
我成了全網公敵。
衛哲的報道,像病毒一樣擴散。
我的姓名、律所地址、手機號碼、身份證號,被做成一張圖片,在各大社交平台流傳。
我的手機被打爆了,各種辱罵短信和騷擾電話,讓我不得不關機。
律所的高級合夥人連夜給我打電話,語氣裏滿是責備和疏遠。
“岑岸,你先停職吧。”
“你知道你這件事,對我們律所的聲譽造成了多大的負麵影響嗎?”
“我們好幾個大客戶都打電話來質問,說不相信一個連自己未婚妻都騷擾的人,能處理好他們的案子。”
我帶的幾個實習生,在律所工作群裏公開指責我。
【沒想到岑律是這種人,看錯他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太可怕了。】
【虧我還把他當偶像,我呸!枉費了他當年打贏‘趙靜案’積累下的名聲!】
趙靜案。
三年前,我接的一個案子。
一個女教師被網暴,起因是她體罰了一個學生,被學生家長惡意剪輯視頻發到網上,說她虐待兒童。
全網都在罵她,學校把她開除,丈夫跟她離婚,她幾次想要自殺。
我頂著所有壓力接下案子,一點點搜集證據,找到了完整的監控視頻,證明她隻是讓學生罰站了五分鐘。
最後我贏了官司,也幫她追究了造謠者的法律責任。
那是我作為律師,最高光的時刻。
可現在,我成了和那些網暴者一樣的人。
我父母的電話也打來了,我媽在電話那頭都快急哭了。
“兒子啊!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跟若若道個歉,把那三萬塊錢的事給了了不就行了嗎?”
“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你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我爸搶過電話,聲音裏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我沒有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兒子!我們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開門,準備去律所辦理停職手續。
門上被潑滿了黑狗血,旁邊用紅色的油漆寫著:【人渣律師,滾出上海!】
樓道裏,鄰居們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回到家,關上門,將所有的聲音隔絕在外。
我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足夠堅硬。
可是在這一刻,我還是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相信我?
我隻是想拿回本就屬於我的錢。
我隻是想戳穿一個騙子的謊言。
為什麼最後,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