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隊長看了喬霧一眼，歎了口氣，把洛晴抬上了救護車。

沈寂跟著上了車。

救護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喬霧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笑得眼淚不停地流。

下一次？

沒有下一次了。

她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喬霧被第二輛救護車送到醫院時，已經昏迷了。

她身上的凍傷很嚴重，再加上之前的傷口感染，情況很不樂觀。

醫生搶救了很久，才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再次醒來時，是在病房裏。

空無一人。

喬霧看著天花板，心裏一片平靜。

沒有難過，沒有憤怒，甚至沒有失望。

就在這時，消失了很久的係統，突然出現了。

「宿主，雖然你攻略失敗，但這些年因為你做出的努力，我幫你申請了一個特權。」

“什麼特權？”喬霧在心裏問。

「隻要你在下周舉辦的‘星辰杯’設計比賽中獲得第一名，在你離開的那場大火中，你不會遭受任何痛苦。靈魂會平穩脫離，身體也不會感受到疼痛。」

喬霧愣了一下。

然後說：“謝謝。”

係統沉默了幾秒，又說：「宿主，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麼？”喬霧問。

「怪我讓你來這個世界，怪我給你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喬霧笑了。

“不怪你。”她說，“是我自己選的。”

十年前，是她自己選擇了接受任務。

是她自己選擇了愛沈寂。

是她自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所以，她不怪任何人。

喬霧很快就出院了。

醫生說她的傷還沒好透，需要靜養。

可喬霧等不了，她要去參加比賽，還有多少時間了。

出院回家那天，她推開門，看見沈寂在廚房裏。

他係著圍裙，正在煲湯，聽見聲音，他回過頭，看見喬霧，愣了一下。

“霧霧？”他有些詫異，“你怎麼這麼早就出院了？身體養好了嗎？”

“養好了。”喬霧說。

她走到廚房門口，看著鍋裏的湯。

沈寂注意到她的視線，解釋了一句：“洛晴嘴叼，喝不慣醫院的湯。所以我……”

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但喬霧聽懂了。

洛晴喝不慣醫院的湯，所以他親自給她煲湯。

可她住院這麼久，他一次都沒給她送過湯。

甚至，他都沒來看過她。

喬霧看著他，心裏那片早就麻木的地方，又隱隱作痛起來。

她告訴自己：不該吃醋的。

她看這本小說的時候就知道，沈寂有多愛洛晴。

可她現在不是讀者了。

她是這個世界裏的人。

她愛過沈寂。

所以，她還是會心痛。

但還好。

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馬上，她就會離開，這個世界裏的人，對她來說，就隻是一本小說裏的人物了。

她不該再有這樣的情緒。

“霧霧？”沈寂見她發呆，喚了一聲。

喬霧回過神，搖搖頭：“沒事。”

她走到餐桌旁，拿出畫紙和畫筆，開始練習設計。

沈寂沒立刻走，他走過來，看了一眼她的畫：“在做什麼？”

“準備比賽。”喬霧說，“‘星辰杯’設計比賽。”

“比賽？”沈寂挑眉，“贏了有什麼獎勵？”

“贏了會有獎勵，”喬霧說，“輸了會有懲罰。”

“輸了能有什麼懲罰？”沈寂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再說了，你的水平我清楚，我相信你會奪得第一名的。”

喬霧愣了一下，剛想說什麼，沈寂的手機響了。

是洛晴打來的。

“阿寂，你湯煲好了嗎？我好餓……”洛晴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好了，我馬上過去。”沈寂說。

掛了電話，他對喬霧說：“霧霧，我先走了。你好好準備比賽，加油。”

喬霧點點頭：“好。”

沈寂提著保溫桶，匆匆離開。

喬霧看著他關上門，然後低下頭，繼續畫畫。

心裏那片痛，慢慢平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寂一直在醫院照顧洛晴，沒回來過。

喬霧也不在意，專心準備比賽。

比賽前一天，她去了比賽現場報到。

然後，在候場區，看見了沈寂和洛晴。

沈寂陪著洛晴，正在幫她檢查參賽材料，他低著頭，認真地聽洛晴說話，偶爾點點頭，偶爾給出建議。

他根本沒注意到喬霧。

倒是洛晴，看見喬霧，得意地朝她笑了一下。

喬霧沒理她。

比賽開始了。

一共有三輪投票。前兩輪，喬霧都是第一名。

她的設計很有靈氣，評委們都很欣賞。

第三輪投票時，她看見評委對她露出滿意的表情，心裏有了底。

她應該會贏。

可最後，主持人宣布結果——

“本次‘星辰杯’設計比賽的第一名是——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