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聿雖已昏迷,但依舊能感知到周圍的聲音。
護士喊來了蘇清妍,她卻隻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阿聿,別裝了,快起來,別浪費護士的時間。”
護士覺得裴聿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不像是在假裝。
“蘇小姐,這可不像是裝的,你還是趕緊過來幫忙,一起......”
當她抬頭看向剛才站著的蘇清妍時,卻發現人早已不見蹤影。
裴聿隻能聽著蘇清妍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徹底破滅。
護士無奈,隻能急忙呼叫同事,“快來!救人啊!”
恰好溫言經過,看見倒在地上的裴聿,頓時慌了神。
“他的陪同人員呢?去哪兒了?”
麵對溫言的焦急詢問,同事將剛才的情況簡單說明。
她聽同事提過檢查室門口的事,沒想到蘇清妍竟再次拋下了裴聿。
頓時怒火中燒,“先趕緊讓黃主任過來吧,他情況特殊。”
黃主任一聽,立刻趕了過來,仔細檢查後,幸好並無大礙。
他嚴肅地問溫言,“病人不能受刺激,難道沒告訴家屬嗎?”
怎麼會沒說,已經提醒了好幾次。
溫言隻好回答,“我會再叮囑家屬,讓他們務必注意。”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之前就提醒過你了......”
溫言認真聽完黃主任的訓誡,隨後問道,“他這種情況,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黃主任沉思片刻,“辦法是有的,但我們醫院目前沒有這項技術,調動資源我也無能為力。”
“不過,你可以問問病人家屬,看能不能請到京市的羅主任,他擅長這個領域,隻是非常難請。”
“好,等他醒來,我跟他商量一下,謝謝黃主任。”
不管能否請到羅主任,這總算給了一個方向。
溫言向主任道謝後,便守在裴聿身邊等待他蘇醒。
裴聿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溫言的身影,他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回想起昏迷時蘇清妍頭也不回地離去,裴聿胸口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細心的溫言察覺到裴聿醒了,連忙上前。
“醫生說了,你不能太激動,盡量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
裴聿當然明白,但看著那個愛了十年的人毫不猶豫地離開自己去找別人。
他實在無法冷靜,心也無法停止疼痛。
那是他們共同的十年,從年少走到現在,點點滴滴都是回憶。
可如今,這些回憶卻化作一把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溫言接著說道,“我剛問過黃主任,你的手術不能再拖,必須盡快進行。”
“如果你認識這位醫生,他可以幫你做手術,但很難請到他。”
溫言將羅主任的資料遞給裴聿,並為他介紹。
“他是國內知名的專家,就是很難預約,你看你有沒有辦法?”
裴聿看了一眼,羅醫生,小時候見過一麵,對自己來說並不難請。
“好的,謝謝你,讓我想想辦法。”
話已帶到,溫言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眼神複雜地多看了裴聿幾眼。
有些事她不確定是否該告訴裴聿,又怕他受到打擊。
但若不說,這樣持續下去對他而言太不公平。
謊言終有被揭穿的一天,到那時會是怎樣一種情形,她不敢想象。
最終誰會是最受傷的那個人,顯而易見。
可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自己似乎沒資格說什麼。
溫言的欲言又止,裴聿看得明明白白,她想說卻沒說的話,裴聿也心知肚明。
以前他也覺得溫言和蘇清妍的那些朋友一樣。
但在聽到她們在走廊裏的話後,才知道溫言與他們不是一類人。
“我......”溫言始終說不出口。
裴聿怔了一下,是要告訴自己了嗎?
“是還有什麼事嗎?”裴聿拉著被子追問。
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從溫言口中得到證實。
溫言攥了攥手心,還是決定不說。
“沒什麼,希望你以自己的身體為重,有些事等身體好了再說。”
溫言雖沒說出什麼事,裴聿卻已經明白了。
他掐著手心抬頭看過去,勉強擠出一絲笑,“好,我聽你的,先養好身體。”
溫言對上裴聿的目光,那目光裏滿是勉強的笑容。
她突然有些愧疚,馬上轉過臉去,“我還有事,先走了,記得讓護工一直跟著你。”
“或者立刻聯係我,我的辦公室就在隔壁。”
“好的,謝謝你。”
溫言走後,裴聿才卸下所有偽裝,像失去所有力氣般靠在一旁。
“你們先出去,我想靜靜。”
護工起身出門,留下裴聿獨自在房間裏沉默許久。
他回顧這十年與蘇清妍的樁樁件件,心如針紮般疼痛,劇烈的痛感傳遍全身。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心痛,比所有肉體之痛都強烈。
裴聿不懂,曾經那麼相愛,如今說放手就放手。
現在彼此之間仿佛隻剩冷漠,連愛都變得灰暗…
也許,這個世界沒那麼多的因果。
自己絕對不會原諒,也不會回頭,內心不需要抉擇,就隻當是見過。
他拿出手機給京市的父親打電話,拜托父親幫忙找個人。
父親那邊表示這不是問題,詢問他還需不需要其他幫助。
“不用,我能自己解決。婚禮照常,不過新娘是誰,到時候我再告訴您。”
與父親講了幾句後,裴聿掛斷電話,把蘇清妍請的人換了,自己請了兩個。
他囑咐護工,“待會不管誰來,我都不見,除了醫生護士。”
“那蘇小姐呢?”
“她,也不行。”
他太疲憊了,隻想好好獨自休息一下,誰也不想見。
不知睡了多久,門外傳來吵鬧聲。
“你們為什麼不讓我進去?知道我是誰嗎?”
“對不起,蘇小姐,裴先生吩咐過,誰都不見,包括您。”
蘇清妍瞬間怒火中燒,自己可是裴聿的妻子,憑什麼不能進!
“我是他妻子,憑什麼不讓我進?你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蘇清妍試圖硬闖,卻被護工攔下,“裴先生說如果您進去,就會開除我們。”
這絕不可能是裴聿說的,不可能,他何時對自己說過這種話。
裴聿一向都是很寵自己 ,一定是剛剛去看沈澤他生氣了。
沒關係,待會兒自己好好哄哄,裴聿一定會心軟的。
“阿聿!我回來了,你快讓我進去。”
蘇清妍對著病房大聲喊叫,期待裴聿來為她開門,再次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