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回那個終年不見陽光的出租屋。
我去了心理康複中心。
十年的孤立與折磨,早已壓垮了我的精神。
無意間,我走到了重症監護區。
走廊盡頭的病房門虛掩著,傳出姐姐周晚壓抑的哭聲。
「月笙,江導這次能搶救過來是萬幸!可換聲帶的事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楚月笙的聲音破碎不堪,「阿川,你再堅持一下......」
門縫裏,我看見了病床上那張因精神折磨而扭曲的臉。
是江川。
我的「好兄弟」,楚月笙的秘密情人。
楚月笙伏在床邊,顫抖著吻他的手指,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股蛇蠍般的狠意。
「阿川,周嶼已經解約了,他有健康的聲帶,他必須救你!」
「當初是我鬼迷心竅殺了人,」江川氣若遊絲,「要不是你給他下藥,他也不會......」
門外的我,四肢百骸瞬間僵住。
原來,我十年毀滅的根源,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清晰!
「別說了!」楚月笙打斷他,語氣理直氣壯,「我們是為了更高的藝術成就!是他周嶼自己沒本事守住榮耀,他被雪藏是活該!」
「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這不就是藝術家的天職嗎?」
「現在,你是那個等著被拯救的藝術家,周嶼就該履行他的義務。」
寒意,從心臟最深處炸開,迅速蔓延全身。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會盡快和他複合,」楚月笙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毒,「隻要成了合法伴侶,捐獻器官的字,我來簽!」
「等他把聲帶捐給你,我會給他一大筆錢,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也算仁至義盡了。」
原來,這就是她今天大張旗鼓逼我複合的全部原因。
我再也支撐不住,踉蹌後退,撞上了走廊的垃圾桶。
「哐當!」
「誰在外麵!」門內傳來楚月笙警惕的質問。
我沒有跑。
我隻是扶著牆,滾出一聲苦笑,然後一步步,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