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沈夜歸關進零下二十度的冷庫,不是什麼情趣,也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凍死我。
這個掌控半個城市黑道的男人,是我臥底調查的目標,也是我曾恨之入骨的仇人。
“雲記者,這就是獨家專訪的代價。”他在鐵門外冷笑。
我咬牙嘶吼:“沈夜歸,你他媽有種就弄死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他卻突然靠近,呼吸噴在我凍僵的耳畔:“如果我說,關你是為了護你;傷你是因為愛你,你信麼?”
我嗤笑:“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騙?”
直到那顆子彈射穿我胸口,他抱著我崩潰大喊“救護車”時,眼裏是真切的恐慌。
後來我才知道,我一直活在假象裏。
那這一切折磨,算什麼?
1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意外會有這個下場。
從我決定臥底進入沈夜歸的地盤開始,我就做好了死在這裏的準備。
三個月前,我拿著假身份混進了東城最大的地下賭場。
那是沈夜歸的地盤。這個男人掌控著半個城市的黑色產業鏈。
賭場、走私、高利貸、甚至軍火。
警方盯了他三年,始終抓不到實質性證據。
我是《真相報》的獨立調查記者,專門曝光這種人渣。
我的報道弄倒過兩個黑幫頭目,三個腐敗官員。
沈夜歸是我的下一個目標。
他第一次見我,是在賭場的二樓包廂。
我端著酒盤,穿著低胸連衣裙,踩著恨天高,裝作一個普通的陪酒女。
沈夜歸坐在真皮沙發上,身邊圍著一群馬仔。
他叼著煙,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來,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新來的?”
“是,沈總。”我低著頭,把酒杯遞過去。
他接過酒杯,修長的手指在杯沿上敲了敲:“抬起頭。”
我照做。
沈夜歸盯著我的臉看了幾秒,突然笑了,那笑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危險:“有意思。眼睛裏藏不住的正義感。你是記者?還是警察?”
我心臟猛地一跳,但麵上不動聲色:“沈總說笑了,我就是個端酒的。”
“是嗎?”他彈了彈煙灰,“那你倒是端啊。站在那兒幹什麼?”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給他倒酒。
就在我彎腰的瞬間,沈夜歸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幾乎叫出聲!
“你他媽當我傻?”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帶著殺氣,“警方的人我見多了,你這種愣頭青,寫在臉上。說,誰派你來的?”
我死死咬著牙,梗著脖子不說話。
沈夜歸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鬆開手,轉頭對旁邊的手下說:“帶下去,好好招待。”
接下來的三天,我被關在地下室的一間小黑屋裏。
沒有水,沒有食物,隻有無盡的黑暗和恐懼。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
第四天,門開了。
沈夜歸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他丟給我一瓶水和一個麵包:“吃。”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他才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雲初見。”我也懶得裝了。
“《真相報》的王牌記者,雲初見。”他點了根煙,“報道過《東區掃黑實錄》《權力尋租鏈條》,弄倒過兩個黑幫老大。雲記者,久仰大名。”
我擦了擦嘴角,冷笑:“看來沈總做了功課。”
“功課?”他蹲下身,用煙頭在我麵前晃了晃,“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我心軟?”
我沒說話。
“你活著,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沈夜歸掐滅煙頭,“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我身邊。想調查什麼,隨便看。但你要記住......”
他湊近我,聲音低得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出賣我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當時覺得他瘋了。
哪有犯罪分子主動讓記者調查的?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這就是他的手段。
把敵人留在身邊,隨時監視,隨時可以解決。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跟在沈夜歸身邊,看著他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周一,他下令把一個欠債的商人吊在天台上,任由冷風吹了一夜。
我去求情,他隻是冷冷地看著我:“雲記者是來采訪,還是來當聖母的?”
周二,他讓手下把一批“貨”運往碼頭。
我偷偷跟過去,發現那些集裝箱裏裝的全是走私的電子元件。
我拍了照片,他的人當場抓住我,把相機砸爛,把我按在地上踩。
是沈夜歸走過來,踢開那個手下:“別弄死了。留著有用。”
周三,我親眼看見他在地下賭場裏,當著所有人的麵,用槍抵著一個小混混的腦袋:“誰派你來臥底的?”
那個小混混嚇得尿了褲子,哭著求饒。
沈夜歸扣動扳機。
“砰!”
槍聲炸響,小混混倒在血泊裏。
我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沈夜歸轉頭看我,槍口還在冒煙:“雲記者,這個鏡頭怎麼樣?夠刺激嗎?”
我狠狠瞪著他:“沈夜歸,你早晚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報應?”他笑了,“那我等著。”
我收集了整整兩個月的證據。
照片、錄音、賬本、貨單。每一樣都足以把沈夜歸送進監獄。
我把這些資料秘密傳給了我的前輩——《真相報》的主編張老師。
張老師告訴我,警方已經開始行動了。
隻要再等一周,他們就會展開抓捕。
我鬆了一口氣。終於,這場噩夢要結束了。
但就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2
沈夜歸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聽了幾秒,臉色驟變。
“什麼時候的事?”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我下意識跟上去:“發生什麼事了?”
“晚星被綁架了。”他頭也不回,“你最好老實待著。”
江晚星?那個經常來找沈夜歸的女人?
我見過她幾次,長得很漂亮,說話溫柔,看沈夜歸的眼神裏都是愛意。
我一直以為她是沈夜歸的女朋友或者情人。
但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
我立刻警覺起來。
江晚星被綁架,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我跟著沈夜歸上了車。
他沒趕我走,可能是懶得管我。
車子開得飛快,一路狂飆到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
我們到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一群人。
沈夜歸的手下,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綁匪的家夥。
為首的綁匪是個禿頭男人,滿臉橫肉,手裏拿著一把砍刀。
他一看見沈夜歸,立刻獰笑起來:“沈老大,你可算來了。”
江晚星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嘴巴被膠布封著,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沈夜歸麵無表情:“你們想要什麼?”
“聽說你身邊有個女記者,掌握了不少關於你的‘秘密’。”
禿頭男人晃了晃手裏的刀,“把她交出來,我就放了江小姐。”
我心臟狂跳。
他們要的是我?
沈夜歸沉默了幾秒,突然轉頭看向我。
那眼神冷得像冬天的冰渣子。
我瞬間明白了,他要拿我去換江晚星。
行,反正我早料到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我就是那個記者。”
禿頭男人打量著我,嘿嘿笑了:“果然是個美人兒。沈老大,你還真舍得?”
“廢話少說。”沈夜歸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放了江晚星,我把人給你。”
交換人質的過程很順利。
江晚星被放開,踉蹌著跑向沈夜歸。
沈夜歸接住她,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而我,被禿頭男人一把抓住頭發,拖到了工廠深處。
就在這時,槍聲響了。
不是一聲,是一連串的槍聲,密集得像放鞭炮。
我被禿頭男人死死按在牆角,他也慌了,大吼著:“撤!快撤!”
混亂中,我看見警察衝了進來。
然後是沈夜歸。
他衝進來的時候,手裏握著槍,臉上全是血。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的視線掃過整個工廠,最後鎖定在我身上。
禿頭男人見勢不妙,突然抽出一把手槍,抵住我的太陽穴:“都他媽別動!再動我就崩了她!”
沈夜歸停下腳步,舉起雙手:“你要什麼條件?”
“我要出去!”禿頭男人吼道,“叫你的人讓開!讓我走!”
沈夜歸看著我,眼神複雜得我看不懂。
然後他對警察說:“讓開。”
警察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出了一條路。
禿頭男人押著我,一步步往外退。
就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身後突然衝出一個人!
是江晚星!
她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根鐵棍,狠狠砸向禿頭男人的後腦勺!
禿頭男人慘叫一聲,手一鬆,我趁機掙脫!
但就在這時,槍響了。
不是禿頭男人開的槍。
是從我身後傳來的槍聲。
我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衣服上開始暈開一片鮮紅。
誰開的槍?
我艱難地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手裏舉著槍,槍口還在冒煙。
那是沈夜歸的手下之一。
不對。
如果他是沈夜歸的手下,為什麼要開槍打我?
如果他不是沈夜歸的手下,那他是誰的人?
我的思緒越來越亂,身體越來越冷。
然後我聽見沈夜歸的聲音,他在吼,吼得聲嘶力竭:“操你媽!誰他媽讓你開槍的!”
槍聲又響了。
這次是沈夜歸開的槍。
那個開槍打我的男人倒下了。
沈夜歸衝過來,把我抱起來。
他的手在顫抖,臉色白得嚇人。
“雲初見!你他媽撐住!”他按著我的傷口,血不斷從他指縫裏湧出來,“救護車!快他媽叫救護車!”
我想說話,但喉嚨裏隻有血腥味。
我看見江晚星站在不遠處,臉上是驚恐的表情。
我看見警察衝進來,控製住所有人。
我看見沈夜歸抱著我,一遍遍念著我的名字。
然後,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3
我沒死。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身上插滿了管子。
護士說我運氣好,子彈打偏了一點,沒傷到要害。
但是我有三根肋骨骨折,肺部輕微穿刺,失血過多。
醫生說我至少要躺三個月。
沈夜歸沒來看我。
來看我的是警察,還有我的主編張老師。
警察告訴我,那天晚上的槍擊案,已經破了。
開槍的人叫李強,是潛伏在沈夜歸身邊的臥底警察。
但他私自行動,違反了上級命令,現在已經被停職調查。
“他為什麼要開槍?”我問。
警察沉默了一下:“他說,他以為你是沈夜歸的同夥,怕你逃跑。”
我冷笑:“所以他就直接開槍?這是什麼狗屁理由?”
警察沒接話,隻是歎了口氣:“雲小姐,你好好養傷。案子我們會繼續調查。”
他們走後,張老師坐在病床邊,神色凝重:“初見,你知道沈夜歸的真實身份嗎?”
我愣住:“什麼真實身份?”
“他是警察。”張老師說,“確切地說,是深入黑幫內部的臥底。已經三年了。”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
什麼?
沈夜歸是警察?
“你在開玩笑嗎?”我的聲音都在抖,“他殺人、走私、開賭場!他怎麼可能是警察!”
“他殺的那個小混混,是真正的黑幫臥底,暴露了身份,必須死。
他走私的那批貨,裏麵裝的是追蹤器,為了引出幕後買家。
他開的賭場,是為了掌握黑幫的資金鏈。”
張老師一字一句地說,“初見,你這兩個月收集的所有證據,全是假的。或者說,都是他故意讓你看到的。”
我整個人都傻了。
“為什麼?”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忽不定,“為什麼他要故意讓我誤會?”
“因為你太顯眼了。”張老師歎氣。
“你臥底的第一天,沈夜歸就認出你了。
他怕真正的黑幫頭目發現你的身份,會殺了你。
所以他把你留在身邊,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是他的人。”
“那他為什麼要折磨我?”我的聲音拔高,“他把我關進地下室,關進冷庫,當眾羞辱我!”
“因為他必須讓黑幫相信,你隻是個普通記者,沒有威脅。”張老師看著我。
“初見,如果沈夜歸對你好,黑幫會怎麼想?
他們會覺得你是他的弱點,會拿你威脅他。
所以他必須對你狠,狠到讓所有人都相信,你對他來說不重要。”
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原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
“那江晚星呢?”我問,“她被綁架那次。”
“那是陷阱。”張老師打斷我。
“江晚星也是警察,她和沈夜歸是搭檔。
黑幫想測試沈夜歸的忠誠度,故意設計了那場綁架。
如果沈夜歸為了救江晚星放棄你,他們會相信他是真正的黑幫。
如果他猶豫了,他的身份就會暴露。”
“所以他選擇了江晚星。”我苦笑。
“不。”張老師搖頭,“他表麵上選擇了江晚星,但他暗中通知了警方。
那天晚上的突襲,就是他安排的。
他知道警方會救你,所以他才敢放手。”
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但是他算漏了一點。”張老師的聲音很低。
“他沒想到,警方內部有叛徒。
那個開槍的李強,已經被黑幫收買了。
他開槍打你,是想殺人滅口。
因為你手裏的那些證據,雖然是假的,但如果流傳出去,還是會影響到黑幫的生意。”
我睜開眼睛,聲音嘶啞:“沈夜歸現在在哪裏?”
“他受了重傷。”張老師說,“那天晚上為了保護你,他擋了兩槍。現在還在ICU。”
我掙紮著要起來,張老師按住我:“你現在去也見不到他。”
“我必須見他!”我吼道,“我必須當麵問他,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張老師沉默了很久,才說:“初見,他不能說。
臥底的身份一旦暴露,不僅他會死,就連江晚星,還有警方布置的整個行動,都會毀於一旦。
他必須繼續演下去。”
“演到什麼時候?”我問,“演到我真的以為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演到我恨死他?”
“演到行動結束。”張老師說,“初見,這次槍擊案後,警方決定提前收網。最多一周,整個黑幫就會被一網打盡。到時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我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
一周。
隻要再等一周。
但我不知道的是,一周後,等著我的是更殘酷的真相。
4
一周後,警方展開抓捕行動。
電視新聞裏,全是關於這次掃黑行動的報道。
東城最大的黑幫被一網打盡,繳獲軍火、毒品、贓款若幹。
警方通報,此次行動得益於一位臥底警察三年來的不懈努力。
但警方沒有公布臥底的名字。
我在醫院裏看完新聞,立刻給張老師打電話:“行動結束了,我可以見沈夜歸了嗎?”
張老師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說:“初見,你來一趟醫院天台。我在那裏等你。”
我拔掉輸液管,不顧護士的阻攔,一瘸一拐地走向天台。
張老師站在天台邊緣,背對著我。
“張老師,沈夜歸在哪裏?”我問。
“初見。”張老師轉過身,臉上的表情讓我心臟一緊,“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關於江晚星。”張老師說,“她不是警察。”
我愣住。
“她確實是警方內部人員,但她不是臥底。”
張老師一字一句地說,“她是情報分析員,負責沈夜歸的後勤支持。
她愛沈夜歸,愛了很多年。但沈夜歸從來沒有接受過她。”
我的手開始顫抖。
“那場綁架,不是黑幫設計的陷阱。”張老師繼續說,“是江晚星自導自演的。”
“什麼?”
“她發現沈夜歸對你不一樣。”張老師看著我,“雖然沈夜歸表麵上對你很冷酷,但他對你的保護,已經超出了任務需要。
江晚星嫉妒你,所以設計了那場綁架。
她想讓沈夜歸在你和她之間做選擇,也想借黑幫的手,除掉你。”
我的腿一軟,差點摔倒。
“她聯係了黑幫的叛徒李強,讓他在混亂中開槍打你。”張老師說,“她以為隻要你死了,沈夜歸就會回到她身邊。”
“那沈夜歸呢?”我的聲音在抖,“他知道嗎?”
“他知道。”張老師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場綁架有問題。
但他沒辦法拒絕去救江晚星,因為那樣會暴露他的身份。
他隻能假裝中計,同時暗中布局,想要保你周全。”
“可是他失敗了。”我苦笑,“我還是中槍了。”
“是。”張老師點頭,“那一槍,本來應該打在沈夜歸身上的。
李強的目標是沈夜歸,因為黑幫已經懷疑他了。
但沈夜歸在最後一刻推開了你,想替你擋槍。
結果李強改變了目標,射向了你。”
我閉上眼睛。
“江晚星現在在哪裏?”
“被逮捕了。”張老師說,“她涉嫌故意殺人、泄露情報、勾結犯罪分子。證據確鑿。”
“那沈夜歸......”
“他昨天醒了。”張老師打斷我,“他聽說了江晚星的事,還有你中槍的事。”
“所以呢?”我問,“他現在怎麼樣?”
張老師沉默了很久,才說:“初見,沈夜歸想見你。但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對不起。”張老師看著我,“他說,如果你恨他,他能理解。
如果你不想再見他,他也尊重。
但他想讓你知道,他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
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帶我去見他。”
張老師帶我去了ICU。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沈夜歸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但眼睛還睜著,盯著天花板。
我推開門,走進去。
沈夜歸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見是我,他愣住了。
我們對視了幾秒,然後他說:“你不該來的。”
“為什麼?”我走到床邊,“怕我來罵你?還是怕我來打你?”
“隨便。”他說,“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我欠你的。”
我盯著他,突然問:“你有沒有想過告訴我真相?”
他沉默了。
“哪怕一次,”我的聲音在顫抖,“哪怕隻有一次,你有沒有想過,跟我說實話?
告訴我你是警察,告訴我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