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本能地側身一躲,但棒球棍還是掃到了我的肩膀。
“哢嚓”一聲,劇痛襲來,我覺得骨頭可能裂了。
手中的水果刀脫手飛出,滑到了客廳角落。
我整個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帶倒在地,眼前一陣發黑。
胖哥沒有絲毫停頓,又是一棍子砸下來。
我狼狽地在地上打滾,堪堪躲過這一下。
棒球棍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地板磚碎了一片。
“跑?你能跑到哪去?”
胖哥獰笑著,像一座肉山一樣壓了過來。
那個被我捅傷的流浪漢此時也緩過勁來了。
他捂著大腿,一瘸一拐地爬起來,嘴裏發出那種“滋滋”的怪笑,撿起旁邊地上的一根破木條,堵住了我去往臥室的路。
二打一。
而且是在我受傷、失去武器的情況下。
絕望像黑色的潮水,一點點漫過我的頭頂。
難道重生一次,就是為了再死一次嗎?
甚至死得更慘?
我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喘息著。
視線越過胖哥那肥碩的身體,我看到了大門。
那裏反鎖著。
就算我有鑰匙,開鎖也需要時間。
而他們根本不會給我這個時間。
“別掙紮了,妹子。”
胖哥走過來,一腳踩住我的腳踝,用力碾壓。
“啊!”
我疼得慘叫出聲。
他蹲下身,那張油膩的大臉湊近我,滿嘴的煙臭味噴在我的臉上。
“本來我想著,讓你住滿一個月,扣了押金把你趕走也就完了。你說你,非要作死。”
他伸出胖手,想要抓我的頭發。
我猛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掌。
死死地咬,用盡全身力氣。
嘴裏嘗到了血腥味,那是腥臭的豬油味。
“啊!操!”
胖哥疼得大叫,猛地一甩手,把我甩出去兩米遠,頭重重地撞在牆上。
這一撞,讓我眼冒金星,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但我不敢暈。
暈了就是死。
胖哥看著手上那個深可見骨的牙印,徹底暴怒了。
“給臉不要臉的婊子!”
他舉起棒球棍,這次是對著我的腦袋。
那是想直接要我的命。
我看著那根越來越近的棍子,時間仿佛在那一刻變慢了。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我才23歲,我的人生才剛開始。
憑什麼要死在這兩個垃圾手裏?
我的手在地上胡亂摸索著,希望能抓到什麼東西。
指尖觸碰到了一塊冰涼硬物。
是一塊碎掉的地磚邊緣。
隻有巴掌大小,但邊緣鋒利如刀。
就在棒球棍落下的瞬間,我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
不是躲避,而是進攻。
我猛地竄起來,不退反進,一頭撞進了胖哥的懷裏。
手中的地磚碎片,狠狠地紮向他的脖子大動脈。
“噗!”
那是利器刺破血管的聲音。
滾燙的液體瞬間噴了我一臉。
胖哥的動作僵住了。
他手裏的棒球棍無力地滑落,那雙小眼睛瞪得快要爆出來了。
他捂著脖子,發出“咳咳”的聲音,血沫從指縫裏狂湧而出。
那個流浪漢看到這一幕,嚇傻了。
他大概沒想到,這一向凶狠的主子,竟然被一隻“小白兔”反殺了。
我推開胖哥沉重的屍體,滿臉是血地站起來。
像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我轉頭看向流浪漢。
“該你了。”
流浪漢尖叫一聲,轉身就想往檢修口爬。
但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我撿起地上的棒球棍,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拖著,一步步走向他。
“別......別......”
流浪漢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他這時候倒是像個人了,知道怕了。
我舉起棒球棍。
沒有絲毫猶豫。
“砰!”
世界安靜了。
我扔掉棍子,整個人虛脫地滑坐在地上。
滿屋子的血腥味,混合著焦糊味。
我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突然想笑,又想哭。
結束了嗎?
我活下來了嗎?
我顫抖著從胖哥的口袋裏摸出鑰匙。
那是大門的鑰匙。
我踉蹌著走到門口,手抖得幾次都插不進去。
終於,插進去了。
轉動。
“哢噠”。
門鎖開了。
我推開門。
外麵的樓道裏,感應燈應聲亮起。
那一瞬間的光亮有些刺眼。
我眯起眼睛,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但我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警服的人。
站在樓道口,手裏拿著槍,正指著我。
我愣住了。
警察?
難道有人報警了?
得救了?
我剛想舉起手,想喊“我是受害者”。
但下一秒,我看清了那個警察的臉。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雖然穿著警服,但他那雙陰鷙的眼睛,那個鷹鉤鼻......
那是二房東!
那個簽合同的時候,總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二房東!
他怎麼會穿著警服?
不,那警服不合身,肩章也是歪的。
那是假的。
Cosplay?
不。
他看著我,又看了看屋裏的慘狀,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反而露出了一種......像是看見這局遊戲終於通關了的詭異笑容。
“不錯嘛,小丫頭。”
他慢慢放下槍,那是一把黑漆漆的仿製手槍。
“本來以為這局胖子能贏,沒想到讓你翻盤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對講機,按了一下。
“喂,這局莊家輸了。賠率算一下。”
對講機裏傳來一陣嘈雜的歡呼聲和下注聲。
“牛逼啊!這女的居然一殺二!”
“我就說買這女的能活過今晚吧!”
“賠死我了,我壓了流浪漢!”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這不是搶劫,也不是殺人滅口。
這是一場......賭局?
這整個群租房,就是他們的鬥獸場?
我和之前的那些租客,甚至是流浪漢和胖哥,都隻是這局遊戲裏的棋子?
二房東收起對講機,重新舉起槍,對準了我的眉心。
“雖然你贏了,但遊戲規則是,贏家隻能有一個。”
“而那個贏家,永遠是莊家。”
“砰!”
槍口冒出一團火光。
我感覺到眉心一涼。
意識迅速消散。
最後一眼,我看到二房東跨過我的屍體,對著對講機說:
“清理一下,準備下一局。”
......
“啊!”
我猛地吸氣,從床上彈了起來。
脖子上沒有劇痛,眉心也沒有涼意。
眼前是熟悉的手機屏幕。
時間:2023年7月15日,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