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又重生了。
第三次。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時間。
空氣裏依舊彌漫著劣質甲醛味。
但這一次,我不隻是恐懼,更多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不是簡單的謀殺。
這是地下賭局。
有人在通過某種方式,監控著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並以此下注取樂。
監控。
哪裏有監控?
我猛地抬頭看向那個透氣窗。
不,不是那裏。
透氣窗隻能讓流浪漢偷窺。
那些下注的人,不可能擠在天花板上看。
攝像頭。
肯定有針孔攝像頭。
而且不止一個,應該是全方位的,覆蓋了客廳、臥室,甚至衛生間。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次,我知道了所有的底牌。
敵人有三個:
流浪漢(物理威脅,藏在天花板)。
中介胖哥(幫凶,守在附近,有鑰匙)。
二房東(幕後莊家,有槍,可能是最後收割者)。
還有那群看不見的“觀眾”。
如果我隻是重複上一次的做法,殺了流浪漢和胖哥,最後還是會被二房東一槍崩了。
甚至如果我表現得太從容,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讓他們提前動手。
我必須破局。
怎麼破?
報警?
上一次胖哥說信號被屏蔽了。
而且二房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玩,肯定在警局或者周圍有眼線,或者這地方根本就是個法外之地。
我想起二房東手裏的那個對講機。
那是唯一的通訊工具。
還有,那些下注的人是怎麼看的直播?
肯定有網絡。
哪怕手機信號被屏蔽了,這裏肯定有一條隱蔽的寬帶線,用來傳輸視頻信號。
隻要能切斷他們的直播信號,或者利用那條線把消息發出去......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在房間裏搜索。
既然要全方位直播,攝像頭最可能藏在哪裏?
插座孔?煙霧報警器?
我搬來椅子,站上去檢查那個看起來很舊的煙霧報警器。
果然。
在那個紅色指示燈的旁邊,有一個微不可查的小黑點。
我忍住想要把它砸碎的衝動。
不行。
一旦砸了,那邊就會黑屏,他們立刻就會知道我發現了,二房東就會直接衝進來。
我要讓他們以為,一切都在按劇本走。
我要演戲。
演一個對此一無所知、驚慌失措的小白兔。
我跳下床,裝作很煩躁的樣子抓了抓頭發,然後拿著手機走到窗邊,假裝找信號。
“這破網,怎麼這麼卡。”
我抱怨著,一邊用餘光觀察房間的角落。
電視櫃下麵,有一團亂糟糟的線。
那裏連著那個早已壞掉的老式電視機。
但我發現,那團線裏,有一根黑色的光纖線,順著牆角,一直延伸到了——衣櫃後麵。
衣櫃後麵是隔斷牆。
也就是說,線路的主機,可能藏在隔斷牆的夾層裏,或者幹脆就在隔壁那個全是假人的房間!
上一世我砸開了牆,但隻顧著求救,根本沒注意牆裏有什麼。
這一次,我不砸牆。
我要“修”牆。
我從包裏翻出一把修眉刀。
這是我除了水果刀之外唯一的金屬工具。
我走到衣櫃後麵,假裝在整理衣服,實際上是用修眉刀小心翼翼地去撬那個踢腳線。
這種廉價裝修,踢腳線都是用膠粘的,很容易鬆動。
撬開一點縫隙,我看到了。
確實有一根線穿牆而過。
而且,牆壁裏麵隱隱有紅光閃爍。
那是集線器或者路由器的光!
原來這整個房子的網絡中樞,就埋在這堵牆裏。
隻要我能接觸到那個設備,我就有機會連上外網,把這裏的一切直播出去,或者報警!
但不能讓他們發現。
頭頂的流浪漢還在。
我也能感覺到,攝像頭背後的那些眼睛正在盯著我。
我得製造一點動靜,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或者說,給他們一點“刺激”。
這群變態不是喜歡看戲嗎?
那我就給他們演一出大戲。
我轉身走進衛生間。
這一次,我沒有關門,而是故意留了一條縫。
我知道流浪漢喜歡偷窺。
我打開水龍頭,讓水聲嘩啦啦地響。
然後,我拿出那瓶我在上一世用來燒死流浪漢的油漆稀釋劑。
它還在那個角落裏。
我把它倒進了一個洗發水的空瓶子裏。
接著,我又找來潔廁靈和84消毒液。
這兩樣東西混合,會產生氯氣。
那是劇毒氣體。
我找了一個礦泉水瓶,做了一個簡易的延時裝置。
把潔廁靈倒進去,用紙巾包住84消毒液懸在瓶口,蓋子擰鬆一點。
隻要紙巾被浸濕爛掉,兩種液體混合,就會產生毒氣。
我把這個瓶子,塞進了衛生間的吊頂扣板上麵。
動作很輕,借著水聲的掩護。
我知道流浪漢就在上麵。
氯氣比空氣重,會先往下沉,但那個狹窄的夾層空間,隻要有一點毒氣,就足夠讓他受不了。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臥室。
既然要演戲,就要演全套。
我脫掉外套,隻穿著吊帶背心,假裝準備睡覺。
我能感覺到,那種窺視的視線變得更加灼熱了。
那群下注的人,估計正在屏幕前興奮地搓手。
“來吧,都來看吧。”
我在心裏冷笑。
然後,我關上了燈。
但我沒有上床。
我縮進了衣櫃裏。
就在那個網絡中樞的旁邊。
黑暗中,我聽到衛生間那邊傳來了一聲壓抑的咳嗽。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那是流浪漢吸入氯氣的聲音。
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