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著一行李箱破破爛爛的衣服，賀斯嶼不由愣了一下，隨後多看了許茜一眼。

許茜當即泫然欲滴，和我鞠躬道歉：

「對不起月瑤姐，都怪我小時候農活幹多了手太粗了，把你的衣服摸壞了，多少錢，我賠給你好不好！」

我卻覺得好笑。

「你的手上是長了刀子嗎，能把羽絨服割成這樣？」

「所有的損失現在立馬賠給我。」

見狀，賀斯嶼卻眉頭一皺，護在許茜，仍維護道：

「她又不是故意的，小孩有這份心就不錯了，你慢慢教她就好了，凶什麼啊！」

「幾件破行李值幾個錢，大不了我之後轉給你就是了，瞧你斤斤計較的樣子，讓人看了真討厭。」

我卻覺得好笑。

許茜都29了，就比我小一歲，這也是小孩？

「斯嶼哥，你別說了，不論怎麼說這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跟月瑤姐道個歉。」

下一刻，許茜裝模做樣地要跟我道歉，可剛挪動了一步，卻突然踢倒腳邊的垃圾桶。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垃圾桶裏的東西都灑了出來。

我眉頭一皺，正要發火，目光盯著垃圾桶裏灑出來的東西，卻不由愣在了原地。

垃圾桶裏，赫然是我給賀斯嶼買的情侶拖鞋，水杯，厚厚的一本相冊。

還有......一個陳舊的數碼相機。

隻是全都被人惡意損壞，要麼剪成兩半，要麼摔得粉碎：

許茜眼底得意，表麵卻乖巧道：

「月瑤姐，這些都是我不小心弄壞的，斯嶼哥說這都是本來就要扔掉的東西......」

我看向賀斯嶼。

他卻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不就是一些便宜的破爛，早就讓你丟掉了，茜茜這是幫你斷舍離，你該謝謝她才對。」

我滿心酸楚，唇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賀斯嶼忘了，這些東西，陪我們走過了多麼艱難的一段歲月。

畢業後，我拒絕國外大廠邀請，在賀斯嶼死命的央求下，和他創業。

大城市裏，我們這種沒家庭背景的人就像無根漂萍，隻有彼此。

創業後過的第一個戀愛紀念日，為了激起他的鬥誌，我賣血十次，買了一個便宜的數碼相機。

我告訴他，記錄下咱們現在發生的一切，給以後功成名就的我們當作紀念。

相機裏，記錄著我們不舍得開空調，每人花兩塊錢蹭著地鐵空調，約會一天一夜的浪漫。

記錄著大年夜，我和他蜷縮在電視前看春晚，共吃一碗泡麵，他悄悄把自己的半根腸夾到我碗裏的畫麵。

他總是看著照片落淚，一次次許諾以後好好補償我。

可我等來的，是公司上市時，我拿出數碼相機要拍他剪彩，他一把將相機打飛，說我一個總監拿著這種破東西掉價。

是他縱容許茜摔碎相機。

就連洗出來的相冊，也被當成垃圾。

他有一句話說得對。

我和他的感情，早就變質，早該斷舍離了。

觸及我過分哀傷的目光，賀斯嶼恍然想起什麼，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別和茜茜計較......以後我給你買更好的。」

我搖搖頭，從公文包裏拿出離婚協議：

「賀斯嶼，簽字吧。」

他有些不耐煩：

「吃飯的時候不辦公。」

我淡聲道：

「簽字而已，耽誤不了你一分鐘。」

或許因為愧疚，賀斯嶼皺著眉接過合同。

下一秒，離婚協議四個大字，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