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任務第三年,我曆經九死一生逃出緬北,回家卻看到妻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兒。
那是她和當年我救出的人質的孩子。
曾經視我為驕傲的父親攔在妻子身前,看向我的目光滿是厭棄。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外邊了!”
母親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嘀咕。
“怎麼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妻子挽著身邊男人的手,一臉理直氣壯。
“這都是為了給你們老秦家留後,你要是同意把名下的房子過繼給德清,我可以不離婚!”
爸媽紛紛點頭,表示可以看在孫子的份上讓我回家。
我氣急反笑,在幾人狂喜的目光中點頭同意。
“孩子滿月酒時,我會來送東西的。”
轉頭,我向上級遞交了臥底申請。
一個星期後,我將被注銷戶籍,這個身份會永遠從世上消失。
而他們所覬覦的一切財產,也都將煙消雲散!
......
我坐了47小時的火車到家時,我爸正蹲在門口洗尿布。
見到我回來,他愣了愣,隨即冷哼一聲。
“你還知道回來!”
“你怎麼不死外邊啊!”
屋內人聽到動靜出門看了眼,發現來人是我後,蘇婉清抱著孩子的手猛地收緊了。
嬰兒被媽媽掐了一下,發出尖銳啼哭。
我媽匆匆忙忙從後廚跑過來,接過孩子,一邊哄著一邊瞥了我一眼。
“怎麼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我爸黑著臉,將孩子擋在身後,一副警惕戒備的模樣。
“我告訴你!這是我親孫子,你要是敢動他,我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跟你沒完!”
我不過是看了那孩子倆眼,所有人就把我當成了敵人對待。
看著一家人劍拔弩張的模樣,我手中的旅行袋越發沉重,幾乎要拉著我一顆心狠狠墜下去。
蘇婉清抿唇,當著我的麵挽著身邊男人的手。
“你三年不著家,生死不知,我這都是為了給你們老秦家留後。”
我看向她身邊那個男人,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楊德清是我在緬北救下的人質,為了救人,我被看管打斷倆根肋骨。
警察的職責讓我心甘情願背負這一切,在看到逃出去希望的那一天,我把逃生的唯一機會讓給了楊德清。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活不成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裏父母和妻子。
楊德清當時握著我的手,向我承諾一定會幫我照顧家人。
可沒想到,這一照顧,就照顧到床上去了!
一個月前,我好不容易獲救,一心想著回去和家人團聚。
卻沒想到,家裏人得知我即將回來的消息後,十分冷淡。
後麵,他們才磨磨蹭蹭告訴我,我失蹤這三年,他們認了個幹兒子。
而且,蘇婉清已經和這個幹兒子有了孩子。
“你要是洗心革麵,我們也願意讓你這個不孝子回來!”
“都說養兒防老,我怎麼養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親兒子還不如幹兒子!”
我爸冷冷丟下倆句話,果斷掛了電話。
從始至終,他沒問過一句我這些年在外麵過得如何,什麼時候回來。
我心底一痛,卻無法解釋。
我在緬北當臥底的事,屬於絕密文件,不能告知外人,即便是自己的家人。
所以爸媽眼裏,是我這個不孝子因為打架鬥毆被警局開除,又出去打工三年沒有音信。
埋下心底的苦澀,我想著,等回家就好。
畢竟是親骨血,爸媽曾經也視我為驕傲,等臥底生涯結束,我就跟他們說清楚一切。
可我沒想到,麵對我的出現,他們眼底居然沒有半分懷念。
楊德清看著我慘白的臉色,連忙出聲。
“好了好了,爸媽你們別生氣了,秦哥估計是一時沒想開,所以才對孩子有敵意。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不開的呢?”
聽到楊德清口中的“敵意”,我爸才緩和了些的臉色又冷了下來,他沒好氣道。
“什麼一家人,我倒是希望出來沒生過這個兒子!”
楊德清兩三句話,所有人都默認了我要對這個孩子不利,連我媽都忍不住厭棄地盯了我幾眼。
我看著楊德清,沒想到當年自己居然救出了一條毒蛇!
他明明知道我是臥底,對他也有救命之恩,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裏挑撥離間,迫不及待將我徹底從家裏趕出去!
果然,在他的挑唆下,蘇婉清看向我的視線中透露出不耐煩之色。
“秦豐,你這樣看著德清是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別想動他!”
我看著蘇婉清,那個曾經拉著我的手,說即便沒辦法舉辦婚禮,沒辦法長久陪在她身邊也要嫁給我的蘇婉清,此刻把另外一個男人護在身後。
“你要是同意把名下的房子過繼給德清,我可以不離婚!”
我爸媽聽到這話也連忙點頭。
“是啊,你要是答應把財產轉移給我們的寶貝孫子,我們倆口子也願意認你這個兒子。”
我閉了閉眼,心底的最後一絲防線也斷裂了。
想到局長在路上給我打來的電話,我原本搖擺不定的心逐漸冷卻下來。
視線掃過麵前五個人。
曾經我守護的家人,此刻堵在門口,仿佛我口中吐不出讓他們滿意的答案,就會被驅逐出去。
既然這個家已經沒了我的容身之地,那我留下還有什麼意義?
我看向媽懷裏抱著的小孩,忽然笑了笑。
“好。下周就是這個孩子滿月酒了吧。房產證明,我會在滿月酒上帶過去。”
蘇婉清和楊德清驚喜對視,似乎沒想到我答應這麼快。
我爸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還算你有良心!”
“進來吧,你屋子現在婉清和德清在住,你把雜物間收拾一下,先在那兒睡吧。”
他轉身進門,我提著旅行袋的手緊了緊。
一個星期後的滿月酒,我會把財產轉移出去。
隻希望那個時候,這一家人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