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懷錚的話音落地,宋南音的心口驀然一痛。
她好像聽不到別的聲音了,隻有耳膜裏嗡嗡作響,反複回蕩著那個聲音——
“她永遠比不上你”。
原來她以為的暗戀成真,隻是季懷錚不得已做出的妥協。
季懷錚對她的溫柔,背後其實都藏著的對另一個人的深情。
宋南音一時覺得喘不過氣,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等走出療養院,夜風吹來,她才恢複了幾分清明,可心口的鈍痛怎麼也無法消散。
就在這時,三樓傳來一聲驚惶的喊叫:
“念念!”
宋南音猛地抬頭。
穿著病號服的沈念從窗邊一躍而下。
而季懷錚沒有絲毫猶豫地緊跟其後。
宋南音看著他在空中死死抱住沈念,用自己的身體將她緊緊護在懷裏。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兩人重重砸在樓下早已鋪好的氣墊上。
即使有緩衝,衝擊力依然讓季懷錚劇烈一震。
落地的瞬間,他悶哼一聲,嘴角立刻溢出一絲鮮血。
可他第一反應是顫抖著手去摸沈念的臉。
“念念……”季懷錚的聲音嘶啞得厲害,語氣卻還是那麼輕柔,“沒事了,沒事了……”
沈念在他懷裏哭得渾身發抖,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
醫護人員衝上來時,季懷錚還想護著沈念起身,卻支持不住地又吐出一口血。
鮮紅的血濺在他白色的襯衫上,觸目驚心。
可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沈念。
哪怕最後被抬上擔架時,徹底暈了過去,那隻手還緊緊攥著沈念的衣袖。
宋南音站在十幾米外的地方,渾身冰涼。
她親眼看著季懷錚為了別的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哪怕自己命懸一線也隻在乎沈念。
看來季懷錚發的誓都是真的,她確實比不上沈念。
宋南音的心又酸又澀,可她還是跟去了醫院。
她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耳邊傳來兩個護士的低語:
“又是那位沈小姐吧?今天鬧得可真大,季先生都跟著跳了,聽說傷得可嚴重了……”
“唉,他對沈小姐是真上心。我上個月值夜班,沈小姐半夜說怕打雷,季先生穿著睡衣就衝過來了,守到了天亮。”
“但季先生不是結婚了嗎?”
“商業聯姻唄,哪有什麼感情,隻是苦了他們這對有情人了……”
聲音漸漸遠去。
宋南音坐在那,指尖早已深陷進掌心。
原來在旁人眼裏,她的婚姻隻是沒有感情的商業聯姻,隻有她自己一廂情願地深陷其中。
上個月的下雨天,季懷錚晚上說急事要出門,她擔心得一夜未眠。
而他是為了守著沈念。
宋南音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
她死死地盯著手術室,她想親口問問季懷錚為什麼這麼對她?
手術結束後,醫生說季懷錚傷勢較重,目前還需要住院觀察。
沈念倒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皮外傷和驚訝過度。
等宋南音處理完所有手續,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沈念已經先一步守在床前了。
恰好季懷錚嘴唇動了動,沙啞地喊出第一個名字:
“念念……”
守在床邊的沈念立刻撲過去握住他的手,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他手背上:
“我在,懷錚,我再也不胡鬧了,你別嚇我……”
季母也在這時匆匆趕來,看到病床上的季懷錚,頓時又急又氣: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成這樣了?”
沈念聞聲抬頭,眼眶裏還噙著淚,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宋南音,才小聲開口:
“是我不好,懷錚是為我才受傷的,可我看到宋小姐突然出現在療養院,還特別生氣,我一害怕就……”
一瞬間,病房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在了宋南音身上。
季懷錚像是才注意到宋南音,眼神複雜:
“你來療養院做什麼?”
他醒來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質問她。
宋南音忍不住冷笑一聲:
“我來療養院做什麼?當然是來看我的丈夫怎麼為別的女人跳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