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話一出，病房裏的空氣瞬間有些凝固。

“是我不好……”沈念的哭聲最先響起，“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死了就好了，就不會讓宋小姐誤會，讓懷錚為難……”

她哭得渾身發抖，聲音楚楚可憐。

季懷錚慌了神，趕緊安撫了幾句。

他再看向宋南音時，眼神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宋南音，你先出去。”

那語氣裏的不耐煩，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宋南音臉上。

季母也在這時上前一步，拉住宋南音的手腕：

“南音，我們先出去，讓懷錚好好休息。他傷成這樣，你怎麼還說這些話刺激他？”

季母的力道不輕，強硬地要把宋南音帶出病房。

宋南音被拉著往外走，她回頭看了一眼。

季懷錚正低聲安慰沈念，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甚至沒有再看宋南音一眼。

走廊裏，季母鬆開手，語氣緩和了些，像是語重心長地勸她：

“南音，想必你都知道了。念念的父母對季家有恩，懷錚照顧她，是情分，也是責任。你作為懷錚的妻子，就應該多體諒他，不要再和他鬧了。”

宋南音看著眼前這個一向對她溫和慈愛的長輩，嘴裏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在往她的心口紮刀。

“所以，你們都知道。”宋南音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得發顫，“你們一家人拿我當傻子一樣糊弄，很有意思是嗎？”

季母的臉色變了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南音，之前瞞著你也是為了你好，你是我們季家明媒正娶的媳婦，該有的體麵和地位一樣都不會少，而且懷錚對你不好嗎？你要什麼他沒給？做人不能太貪心，你大度一點對大家都好。”

大度一點。

宋南音在心裏反複咀嚼這四個字。

在季家人眼裏，她活該要忍受丈夫心裏裝著別的女人，活該要毫無怨言地接受這一切。

“好。”她點點頭，不再爭辯，“我知道了。”

她轉身離開，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季母在身後叫了她一聲，她沒回頭。

宋南音出了醫院，聯係律師給她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律師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她帶著離婚協議再次走進季懷錚的病房。

季懷錚正半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發呆。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看到她時眼睛亮了一下。

“音音……”他想坐起來，動作有些急切，“你來了，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

宋南音打斷他，走到床邊，從包裏抽出那份協議，直接放在他手邊。

季懷錚的目光落在協議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抬頭看她，眼神難以置信：“你這是什麼意思？”

“簽字吧。”宋南音迎著他的視線，語氣平靜，“我們離婚。”

“離婚？”季懷錚重複著這兩個字，忽然笑了一聲，那笑聲裏滿是苦澀，“就因為昨天我救了念念，你要和我離婚？”

他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南音，你聽我說，”他聲音急切起來，“念念的父母當年是為了救我父親才去世的，她從小就在季家長大，我一直是拿她當妹妹看的。”

“妹妹？”宋南音挑眉，“季懷錚，什麼樣的妹妹，會讓你發誓我永遠比不上她，會讓你連命都不要跟著跳樓？還能讓你專門找人來試探我？”

季懷錚的臉色白了白。

“我那是為了穩住她，才迫不得已這麼做。”

他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深深的疲憊：

“她錯把親情當成了愛情，我拒絕過她很多次，可上次我跟你求婚後，她割腕了……音音，我不能不管她，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他抬起眼，眼裏滿是懇求：

“我知道最近的事委屈了你，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別離婚好不好？”

宋南音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現在隻想離婚，不想和你再有半點關係。”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聲音沙啞，卻近乎偏執，“宋南音，我不同意離婚。”

“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宋南音轉身就走。

“宋南音！”

季懷錚猛地提高聲音，因為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但他顧不上了。

“你真以為離婚有這麼簡單？你別忘了，我手上還有你母親的那些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