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南音站在原地,渾身冰冷。
她不敢相信,季懷錚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曾經她深愛過的男人,此刻卻為了另一個女人,要她自扇耳光。
“不可能!”她死死盯著季懷錚,“我絕不可能給她道歉,更不可能用這種方式。”
“宋南音!”季懷錚的耐心似乎耗盡,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我不想跟你吵,今天你必須這麼做!”
他側過身,示意病床上的沈念看著,語氣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就用你昨天打念念的那隻手,你聽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否則……”
他沒有說否則會怎樣,但那未盡的話裏,滿是威脅。
宋南音知道,他無非又是想拿母親的視頻威脅她。
但他不知道,她昨晚去書房找到了他存放視頻的保險櫃。
用沈念的生日試出了密碼,把視頻銷毀了。
現在,沒什麼可以威脅到她。
所以宋南音挺直了脊背:
“我說了,不可能。”
季懷錚沒料到她這麼硬氣。
“好,很好。”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然後,猛地轉身,對門外厲聲道:“進來!”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無聲地推門而入。
“按住她。”季懷錚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幫她完成她該做的事。”
保鏢對視一眼,顯然有些猶豫,但在季懷錚冰冷的目光下,還是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扣住了宋南音的手臂。
“季懷錚!你敢!”宋南音掙紮起來,可力量懸殊,她被保鏢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這是你自找的。”季懷錚別開臉,不去看她眼中的憤怒和屈辱,“念念需要一個交代。”
“放開我!”宋南音的聲音止不住地憤怒。
她從未受過如此對待,被像犯人一樣按住,強迫著向一個傷害她的人低頭認錯,甚至自辱。
“動手!”季懷錚厲聲打斷。
保鏢不敢再違抗,其中一人用力握住宋南音的右手,強迫她抬起手。
宋南音拚命掙紮,可那隻手還是被強硬地控製著抬高,然後“啪!”得一聲。
打在了她的臉上。
雖然不痛,可那滅頂的羞辱感比痛更讓她難受。
保鏢鬆開了手,迅速退到一旁。
宋南音站在原地,左臉微微發麻。
她隻是看了季懷錚一眼。
那眼神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恨,沒有怒,隻有一片死寂。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病房。
季懷錚在醫院停車場追上了她。
她正要拉開車門,他從後麵一把按住。
“音音。”他的聲音有些倉促,“剛才是我太急了。但你要理解,念念她是病人,她受不了刺激,所以我才……”
“所以才這麼作踐我?”宋南音猛地轉過身,情緒徹底爆發,“季懷錚,你眼裏是不是隻有沈念?我呢?我的感受呢?我就活該一次又一次地委屈,退讓,就因為我沒有病?!”
季懷錚被她眼中的痛苦灼了一下,他試圖放軟語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委屈,你有怨氣,都可以衝著我來,別針對念念……”
“我針對她?”宋南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季懷錚,你看清楚!是她拿著刀出現在我房間!是她劃傷了我的手!結果是你要我向她道歉,還讓人按著我打自己!從頭到尾,被針對的人都是我!”
“音音!”季懷錚的聲音也忍不住提高,焦躁地辯解,“你和她不一樣,為什麼非要和她比呢?你什麼都有,可她隻有我了,你讓讓她不行嗎?”
“讓讓她?”宋南音重複著這三個字,覺得無比荒謬。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她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徹底看透。
什麼是愛,什麼是責任,他真的分得清嗎?
在他心裏,對沈念的責任,遠大於對她的愛。
他可以為了那份責任,一次次犧牲她,踐踏她的尊嚴,還覺得理所當然。
“季懷錚,”她輕輕開口,聲音平靜,“我們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