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畢竟是我的孩子。
生下她之後柳清柔身體不好,是我親手把女兒拉扯大的。
我不明白,怎麼明明親生父親就在這裏,她還要別人當她的爸爸。
“為什麼?”
仿佛找回了麵子,陸瑤瑤仰起下巴看著我:
“因為同學們的爸爸都很帥氣,你隻會穿那些灰撲撲的格子衫,土了吧唧的!”
“江叔叔在國外生活了那麼久,長得好看英語又好,他去才我有麵子!”
握著鍋鏟的手緊了緊,看向柳清柔。
哪怕到了這一刻,我居然還希望她能擔起母親的責任。
能教育女兒不能嫌貧愛富,不可以這樣傷害自己的父親。
可柳清柔點了點頭:
“瑤瑤說得對。”
“私立學校,孩子們的家長非富即貴,江遲還能幫我拓展一下人脈。”
“三天後資方要來公司視察,要是趁機能找人搭上話,比什麼都強。”
“你......在家把拖地就行。”
語氣隨意到像在吩咐一個保潔。
都說孩子是父母的鏡子。
原來女兒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跟柳清柔學成了這樣。
不過,都跟我沒關係了。
希望她這個媽,以後能扭得回來。
“祝你們玩得開心。”
“嘁,裝模作樣。”
陸瑤瑤背著書包哼了一口,跟著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屋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我打車去了市中心的律所。
被關在門外後,昨晚我就聯係好了律師擬離婚協議。
當那份帶著油墨香氣的協議到手時,心裏竟然前所未有的輕鬆。
打車回來,剛下車,就看見了陸瑤瑤站在講台上。
畢竟她的學校就在家門口,舞台也正對著大門。
當初為了讓她有書可讀,我到處爺爺告奶奶買學區房,就差沒給人跪下。
鬼使神差地,我停下了腳步。
台上,陸瑤瑤穿著小裙子,滿頭大汗地站在麥克風前。
“My father is......is......”
她忘詞了,慌亂地看向台下的江遲。
可江遲隻顧著低頭玩手機。
被身旁的人提醒後,才敷衍地對陸瑤瑤比了個口型。
口型完全對不上。
陸瑤瑤更慌了,結結巴巴地說了兩句中文,最後在全場的噓聲中,哭著跑下了台。
看著這一幕,我心裏竟然沒有一絲波動。
畢竟一個月前,我幫她改過稿子,陪她練習每一個停頓。
現在她既然要江遲當爸爸,那就是江遲的義務。
他做不好,關我什麼事。
我轉身欲走,卻正好撞上了從側門跑出來的陸瑤瑤。
她滿臉淚痕,看到我的一瞬間,委屈瞬間變成了憤怒。
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衝過來,用力推了我一把:
“都怪你!你為什麼要來?你一來就把黴運傳給我,讓我忘詞了!”
“你為什麼不去死啊!”
“要是你死了,江叔叔就能名正言順當我爸爸了!他肯定能幫我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