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彩燈閃爍的酒吧內,一群男男女女沉醉在這動感的音樂裏。
空氣裏混雜著酒水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說不清的甜膩,讓花枝意覺得有些喘不上氣。
她是被未婚夫謝承熙叫過來的,說是今天跟幾個好哥們聚會,馬上要結婚了大家先認識認識。
她在昏暗的走道上找到了319包廂。
正準備推門而入時,正好聽到裏麵一個響亮的男聲:“熙哥,都快散場了,你那花家的小女朋友怎麼還不來?聽說比小明星還漂亮,舍不得叫來給大夥開開眼啊?”
纖纖玉手握在門把上,頓了頓,輕輕顫抖著。
另一個聲音帶著一絲輕蔑道:“也就那樣吧,她爸媽舔著臉送上門的,隻有家裏老爺子當回事。”
花枝意原本就白嫩的小臉上更添一絲屈辱。
她也不想的,謝承熙這種人,一看就是標準的花花公子。
隻是家裏公司近幾年都不景氣,她的爸爸和繼母就想到了聯姻這一茬,想在謝氏的幫助下重振旗鼓,好在將來把花家的公司交給她的弟弟。
至於她......家裏的繼母完全掌握了話語權,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想法。
謝氏這樣的大集團,確實是看不上花家的。
多虧了花謝兩家老爺子是戰友,戰場上過命的交情,沒有花家老爺子當年拚了命將謝老爺子從戰場上背出來,也就沒有今天的謝氏了。
這份兒女親家的承諾在很多年前就定下了,隻可惜二位夫人生出來的都是帶把的。
謝家老爺子態度強硬,一定要遵守這份承諾。
而不複當年的花家也正好需要這份承諾。
花枝意整理好情緒,推開門,撲鼻而來的煙味嗆得她直皺眉頭。
謝承熙坐在沙發正中央,二郎腿翹得隨性。
他遺傳到了謝家的好樣貌,眉眼俊朗,眉峰間帶著一絲野氣,耳尖別著一枚銀色耳釘,整個人透著股不羈的勁兒。
謝承熙大吸一口手裏的煙,向她招呼道:“過來坐。”
白色的蕾絲裙邊隨著步伐輕微晃動,肌膚也是通透的瓷白色,房間內的燈光好像都沒有她亮眼。
花枝意聽話地坐到了謝承熙身邊,她身子往男人的另一邊微微傾斜。
謝承熙一把摟過她的肩膀,下巴微斜,嘴巴微張,白霧飄到她的臉上。
“咳咳咳......”花枝意用手捂住口鼻,小聲咳嗽起來,水汪汪的眼角微微泛紅。
一旁,謝承熙的哥們陳傅眼睛都看直了,調笑道:“嫂子真是嬌氣啊!又嬌又嫩!”
謝承熙聽到了兄弟的誇獎,內心是驕傲的,但嘴巴裏卻是另一番話語:“古板無趣,也就長的好看些。”
左邊的兄弟聽到這評價,不由地望歪了想:“不是我說,這麼個美人,古板點就古板點吧,已經吃得很好了!熙哥您要求真高!”
陳傅接話道:“那肯定還是比不上夏的......”
謝承熙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地皺眉,語氣也嚴肅起來:“不該說的話別說!”
夏清鈺,是謝承熙的白月光,花枝意早就知道了,畢竟她們曾經也是好閨蜜。
謝承熙此時的維護,不知是不想被花枝意多知道些什麼,還是不想自己的白月光在這種場合被拉出來討論。
看著謝承熙的臉色變了,陳傅趕緊掩飾道:“哎呀嫂子,這都是過去的人了。”
花枝意表現得很大度,對著陳傅露出一個沒關係的微笑:“嗯,我知道的。”
反正自己隻是一個聯姻工具,一個讓家裏公司起死回生的工具罷了。
他外麵的花花蝶蝶,她都不在乎。
謝承熙見花枝意如此給麵子,更是得意。
“枝意,給陳傅倒杯酒,他是我多年的好哥們了!”謝承熙吩咐道。
這種呼來喝去的支配感,著實讓被支配人心有不快。
花枝意伸手拿起茶幾中間的酒瓶子,往擺在陳傅麵前的酒杯裏倒酒。
酒很快就滿到溢了出來,花枝意仿佛沒有察覺一樣,臉上仍是標誌性笑容。
“嘶!”酒水流到了陳傅的褲腿上,他麵露不愉,向後退了退。
謝承熙皺了皺眉頭,看向花枝意的臉。
化著淡妝的小臉幹淨潔白,眼睫倒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酒瓶。
明明剛才的事因她而起,她卻像置身事外一般。
陳傅本是個直爽的暴脾氣,但看在謝承熙的麵子上,隻能說:“沒事,算了。”
他端起滿杯酒,一飲而盡。
謝承熙見好兄弟如此客氣,一把拿過花枝意手裏的酒瓶,另一手拿起一隻酒杯,滿上,遞到她麵前。
“敬陳傅一杯,陪個罪。”
花枝意看著眼前這一杯滿滿的酒,有些遲疑。
她酒量一般,明天還要跟父母去謝家商量訂婚的事。
謝承熙手裏的酒杯又往她臉前湊了湊,搖搖欲墜。
似乎在威脅她,這杯酒不在她肚裏,就會在她的白裙子上。
花枝意不想那麼狼狽。
接過酒杯,閉了眼,微微仰起頭。
嘴角流出的酒水順著細瘦的脖頸往下淌,浸濕了一點衣領上的白色蕾絲。
酒水辛辣,像火一樣燒著喉嚨,最後幾口幾乎是強行咽下去的。
放下酒杯時,她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眼角和鼻尖泛著紅。
謝承熙向陳傅使了個顏色。
陳傅立即誇讚道:“嫂子真厲害!女中豪傑啊!陳傅再敬你一杯。”
又是近乎倒滿的酒杯,遞到了花枝意的麵前。
這次她沒有遲疑,一把接過,喝了下去。
酒過三巡,花枝意以為能歇了,但謝承熙的兄弟們還要灌她酒。
再喝,明天就真的頭疼到起不來了。
花枝意知道,謝承熙在明天商定婚事前叫她過來,就是來給她下馬威的。
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花瓶。他喜歡的類型,也是像夏清鈺那種柔弱且聽話的。
她隻要裝一裝柔弱,謝承熙應該就會放過她。
她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努力地將眼睛睜大看向謝承熙,剛才眼角的紅暈還沒淡去。
“喝......喝不下了。”
聲音輕柔,像小貓爪子一樣在謝承熙的耳朵邊撓了撓。
謝承熙冷笑,不管多清冷的女人,還不是要向他求饒。
他這才阻止:“好了,明天還要見我爸媽。這杯我喝,先走了啊!”
說完,謝承熙一口悶下一杯酒,帶著花枝意先行離開包廂。
謝承熙今晚喝了很多酒,走前更是一大杯灌下去,他這樣久經酒場的公子哥也有些承受不住。
花枝意也暈乎乎的,她是打車來的,這麼晚了,很難打到車,需要謝承熙的車子送她回家。
她隻好不計前嫌,兩人互相攙扶著走進電梯。
電梯門打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轎廂中央,高定黑色西裝襯得他愈加高挑,襯衫的第一顆紐扣嚴謹地扣著,藍寶石袖扣在昏黃的電梯光線下反出微弱的光。深邃的眼神像利劍一樣打量著兩人。
看到電梯裏的人,謝承熙身體一震,突然就像酒醒了一般,站得筆直。
他整理了一下領子,道:“小叔。”
對麵的人輕微點了點頭,表示打招呼。
這就是謝承熙的小叔,謝洧安。
謝家最年輕的掌權人。據說他雷厲風行,歸國短短兩年就力排眾議,拓寬謝氏投資範圍,讓謝家又更上一層樓。心狠手辣,把兩個親哥哥丟到海外拓展市場。更絕的是,他身邊一個女伴都沒有,眼裏隻有金錢和權力。
這是花枝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佬,她也跟著謝承熙一樣酒醒了幾分。
她不敢吭聲,手不斷地摩挲著皮包的扣子。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樓,謝承熙沒有動作,而是先看向他那氣場懾人的小叔。
謝洧安卻說:“你們先走吧。”
目送著二人走出電梯,金童玉女般的背影逐漸遠去。
看來她已經不記得了。
謝洧安咬了咬牙,對身邊範秘書道:“一會兒開車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