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賀書禮的身姿狠狠一僵，目光落在聞雅欣身上，眼神裏滿是猶豫和糾結。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醫生見狀，連忙催促道：“賀先生，方小姐已經騰雲過去了，晚動手術一秒就會增大留疤的可能性，您得快點決定。“

賀書禮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像是被逼到了絕境。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最終低聲說道：“雅欣，我從小就教育你，做錯事是要有懲罰的。”

聞雅欣聽到這句話，心頭狠狠一震，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裏碎裂開來。

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因為她發現，我已經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大概是在精神病院裏，所有的淚都流幹了吧。

聞雅欣就這樣神色麻木地被推進了手術室，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甚至沒有試圖想賀書禮哀求。

手術室的門剛一關上，原本“疼暈過去”的方知秋卻突然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哪有一點被燒傷的樣子。

她笑意吟吟的看著醫生，聲音裏帶著一絲陰冷：”開始動手吧，記住，不打麻藥，讓她好好感受這個過程。“

醫生和護士們麵麵相覷，脊背都不約而同升起一股寒意，卻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幾個護士走上前，鉗製住我的手腳，將聞雅欣死死固定在手術台上。

她沒有掙紮，隻是靜靜的躺著，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刀劃在皮膚上的那一刻，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聞雅欣的身體本能的顫抖了一下，但她像以往在精神病院的黑夜裏一樣，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漸漸地手術台被染紅了。

方知秋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眼中滿是譏諷和得意。

她輕笑著說道：“聞雅欣，我真是佩服你，都這樣了，還能一聲不吭。”

聞雅欣沒有回應，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昏暗，隻是下意識的咬緊牙關，忍受著劇痛。

手術室裏隻剩下一氣冰冷的滴答聲，以及方知秋得意的笑聲

聞雅欣的意識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臂上包著一大片紗布，輕輕一碰，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病房裏安靜的可怕，隻有儀器的滴答聲和護士偶爾的低語聲

“賀總對方小姐真是太好了，天天來陪她，還親自喂她吃飯。”

“是啊，聽說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真是郎才女貌。”

“那個聞雅欣聽說就是賀總以前養的那個小姑娘，寵的都上了天了，怎麼現在對她不管不顧了，真是可憐。”

聞雅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默默的聽著，然後腦海裏數著離開的日子。

出院那天賀書禮來接聞雅欣和方知秋。

方知秋挽著我的胳膊假情假意的說道：“雅欣，明天就是我和你賀叔叔的婚禮了，雖然這次放火，你的確太任性，但我也不想再多計較，以前的事我們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聞雅欣沒說話，隻是低著頭，眼神空洞。

賀書禮皺了皺眉，聲音帶著一絲不悅：“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她依舊沉默，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回應的力氣。

賀書禮沉著一股氣，車內的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

直到車子開到一半，酒店的人突然打來電話，語氣恭敬：“賀總婚禮場地布置出了點問題，您能過來看看嗎？”

因為怕聞雅欣在婚禮上動手腳，在發生上次推方知秋入海的事，所以這次他和方知秋的婚禮場地改在了酒店。

賀書禮皺了皺眉，調轉車頭朝酒店開去。

到了酒店，賀書禮下車問工作人員：“什麼問題？”

工作人員恭敬地說道：“賀總，您跟我來，我帶您去看看。”

賀書禮點了點頭，轉頭對著方知秋和我說道：“你們先去房間休息，我處理完就過來。”

方知秋笑著點頭，拉著我進了酒店房間。

房間裏，方知秋坐在沙發上，語氣帶著嘲諷。

“聞雅欣，我真佩服你。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你還不走嗎？”

聞雅欣不知道她還想幹什麼：“我會走的。”

方知秋冷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不屑：“你會走？你以為我會信嗎？都這麼久了。你要走早走了，還不離開？不就是還妄想書禮有可能會喜歡你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書禮現在是我的未婚夫，他愛的人是我，你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多餘的累贅。”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話落，她拍拍手，房門打開，一大群乞丐衝了進來。

而後，方知秋也突然將自己的衣服撕開一大段口子，撥亂頭發，拉開門大聲哭喊。

“救命啊！書禮，救命啊！”

賀書禮正好處理完了，來這裏找他們，聽到尖叫聲，立刻衝了進來。

方知秋梨花帶雨地撲進他懷裏，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書禮，雅欣找了一群乞丐強我，她恨我，她想毀了我。”

賀書禮難以置信地看向聞雅欣，怒火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幾乎要將整個房間吞噬。

“聞雅欣，你真是無藥可救。”

聞雅欣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賀書禮根本不聽。

他冷冷地說道：“既然你那麼喜歡被淩辱的感覺，那你就好好在這待一夜。”

說完，他抱起方知秋，轉身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聞雅欣瞳孔驟然緊縮，渾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凝固。

腦海中閃過精神病院那些年痛苦的記憶。

黑暗的禁閉室、冰冷的鞭子、那些男人猙獰的笑臉。

聞雅欣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

“賀叔叔，救救我，求求你，不要把我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