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不!”蘇念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臉頰騰地燒起來,滿是激動,“是......是太驚訝了!我導師是您的忠實粉絲!上次還為沒搶到您講座的票遺憾呢!我......我......”
她語無倫次,望著眼前這張年輕帥氣得過分的臉,跟做夢似的。
天呐!
她剛才居然懟了行業天花板?
還質疑人家腦子有問題?
腦子有問題的,八成是她這個小醜吧。
現在隻想回到幾分鐘前,捂住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的嘴!
剛才說的都是什麼話。
所以,他說的助手,是“時光修複”的助手?
能接觸到那些隻在教科書和內部資料裏見過的頂級修複項目?
巨大的誘惑像海嘯般撲來,瞬間衝垮了她大半理智和警惕。
沈墨將她的激動與動搖盡收眼底,適時添上最後一把火:“我的團隊最近在籌備南方瀕危古村落整體性保護修複項目,需要大量前期調研記錄。”
沈墨語氣隨意,卻拋出蘇念根本沒法拒絕的餌:“項目報告和學術成果,助手也可以署名。”
蘇念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掐進掌心。
導師的偶像、夢寐以求的工作、頂級項目、學術署名......
還有那高得離譜的額外“補貼”......
理智還在尖叫危險,可情感和專業上的渴望已像野草瘋長。
她望著沈墨,他依舊冷靜自持。
他為什麼選她?真就因為那篇論文和“剛好”?
感覺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她張了張嘴,聲音幹澀:“我......我覺得我需要考慮一下。”
“可以。”沈墨意外好說話,拿出手機,“號碼。”
蘇念愣愣地報出手機號,包裏的手機立刻響了聲短信提示。
“我的號碼。”沈墨發動車子,“給你24小時考慮。明天這個時間,告訴我答案。”
之後沒再說話,車子彙入車流。
蘇念的心卻像被扔進洶湧漩渦,上下顛簸,不得安寧。
她低頭看著手裏那張極簡的名片,指尖摩挲著小小的篆體徽標,燙得嚇人。
一年假婚姻,換一個觸碰行業巔峰的機會。
這交易,看上去,其實是她穩賺不賠的。
到底該不該答應呢?
正恍惚著,沈墨的手機響了。
他看來電顯示,眉頭微蹙,戴上藍牙耳機接聽。
“嗯。”他應了一聲,多半時間在聽。
蘇念下意識降低存在感,假裝看窗外,耳朵卻不由自主豎起來。
車廂安靜,電話那頭是威嚴的中年男聲,帶著不滿和壓迫感,斷斷續續傳來:“上次說的李董千金......人家等了你半天......又放鴿子?......沈墨,你要拖到什麼時候?......你爺爺年紀大了,就盼著......”
沈墨側臉線條繃緊些,語氣依舊冷淡:“我有安排。”
“你有什麼安排?每次都這話!告訴你,下個月你爺爺壽宴,你必須......”
沈墨直接打斷,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我說了,我有安排。”
不等對方再說,他淡淡道:“在開車,掛了。”
電話被幹脆掛斷。
蘇念屏住呼吸,心臟怦怦直跳。
她好像......
有點明白他說的“麻煩”和“應付家庭場合”是什麼意思了。
沈墨沒看她,也沒解釋,專注開車,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隨口問了句,聽不出情緒:“地址?送你回去。”
蘇念報出租住的舊小區地址,心裏的天平,在巨大的震驚、誘惑和剛才那通電話帶來的微妙理解中,已開始不受控製地傾斜。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
“謝謝您,沈先生。我......明天會給您答複。”她說完,幾乎慌亂地推門下車。
站在路邊,看著黑色轎車彙入車流消失,她還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風吹過,她猛地打了個激靈,低頭看名片。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
深吸一口氣,她轉身走向破舊單元門,心跳依舊鼓噪。
回到狹小卻熟悉的出租屋,蘇念癱進沙發,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煩躁地抓抓頭發,坐起來拿手機,想找閨蜜周薇商量,手指停在撥號鍵上又猶豫了。
這事太離奇,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難道說“薇薇,我今天相親認錯人,懟了個大佬,結果大佬要請我當助手還順便假結婚”?
算了,大概率會被當成神經病。
鬼使神差地,她打開瀏覽器,搜“沈墨”和“時光修複”。
跳出來的信息少得可憐,隻有幾條幾年前的行業簡訊,提“時光修複”接了某重大文物保護項目,負責人沈墨,連張照片都沒有。
真是神秘得可怕。
搜“沈墨”時,關聯出幾條財經新聞,提到某個沈氏集團......
蘇念心裏一動,正想點進去,手機突然嗡嗡震動。
屏幕上跳出個陌生本地號碼。
她心頭莫名一緊,有種奇怪的預感。
遲疑著接起:“喂,您好?”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一個她此刻最不想聽到的、冷淡低沉的嗓音。
“蘇小姐。”
是沈墨。
蘇念心瞬間提起來:“沈、沈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沈墨的聲音比在車裏更疏離,卻扔下一個讓她措手不及的消息:“考慮時間可能需要縮短一些。”
他頓了頓,語氣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早九點,我需要帶‘沈太太’回老宅一趟。”
“你還有,”他那邊似乎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十二個小時準備。”
電話掛斷後蘇念舉著手機僵在原地,半天沒動。
十二個小時?
明早九點見家長?
開什麼國際玩笑!
她連那份離譜協議長啥樣都沒看清,就要直接上實戰了?
蘇念猛地撲回沙發,把臉埋進起球的抱枕裏,發出一聲壓抑的哀嚎。
這都叫什麼事啊!
可嚎歸嚎,腦子卻不受控製地算時間——現在快七點,明早九點,確實隻剩十幾個小時。
心臟在胸腔裏咚咚擂鼓,一半是慌,另一半是被“機會”勾起來的躁動。
“時光修複”、沈墨、那些隻在傳聞裏聽過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