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晚風微涼，庭院裏的玫瑰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殷茵剛和楚漠說完話，還未站穩，不遠處幾位名媛便紛紛端著香檳走了過來，笑容熱絡。

“殷小姐，真是巧啊！”李太太率先開口，手輕輕搭在殷茵肩上，“我們剛還在說你這甜品怎麼這麼特別，原來是你親自研發的？太厲害了！”

“是啊是啊，”王小姐也湊近，“我家那位可是連吃三天都不膩，說比米其林還講究呢！改天能不能專門給我們定製一場私人甜品會？就在這院子裏，配上紅酒和小提琴，多浪漫！”

“當然可以。”殷茵笑意溫婉，語氣溫柔卻不失分寸，“隻要各位姐妹喜歡，我隨時恭候。不過要提前預約哦，不然我怕做不過來。”

“哎喲，你還怕做不過來？”張小姐掩嘴輕笑，“我看你這店不出三個月就得開分店！楚總都親自點頭了，還能不火？”

眾人紛紛附和，目光時不時飄向不遠處的楚漠。他站在廊下，神情淡漠，卻始終沒有離開視線。

就在這時，徐沫兒踩著細高跟走來，笑容依舊明媚，可眼底卻閃過一絲冷意。

“你們圍著我朋友幹嘛？”她輕輕挽住殷茵的手臂，語氣親昵中帶著掌控感，“殷茵可是大忙人，可不能被你們這群饞嘴的女人‘綁架’了。”

“哪能啊！”李太太笑著打圓場，“我們就是太喜歡她做的甜點，忍不住多聊幾句。”

徐沫兒嘴角微揚，轉頭看向殷茵，眼神柔和了幾分：“朝朝，你今晚辛苦了。不過我可告訴你——你這手藝，遲早要紅遍全城。”

殷茵笑了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更有動力了。”

正說著，楚漠緩步走來，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他目光落在殷茵臉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分量：

“後天上午十點，來我公司簽合同。助理會發你地址和流程。”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殷茵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好，我會準時到。”

“合作的事，我想親自談。”楚漠看著她，聲音低沉，“不隻是甜品，也許......還有別的可能。”

這話一出，周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別的可能？”王小姐小聲嘀咕，“該不會是打算投資她開店吧？”

“噓——”李太太連忙製止，“你沒看出來嗎？楚總今晚看她的眼神，跟看別人完全不一樣。”

徐沫兒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挽緊殷茵的手，笑道：“哇，楚總這可是破例了！一般合作都是助理對接，你一出手就是親自簽約，連我都沾光了呢！”

楚漠淡淡掃她一眼：“沫兒若感興趣，也可以來談。”

“哎喲，我可不敢搶你心頭好。”徐沫兒輕笑，指尖不經意地在殷茵手背上捏了一下，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殷茵隻覺手腕微微發疼，卻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明天還有早市要采料。”

“我送你。”楚漠忽然道。

“不用。”殷茵搖頭，笑容恬靜，“我朋友來接我了。”

話音剛落，一輛黑色SUV緩緩駛入庭院大門，車燈劃破夜色。

車門打開，顧也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風衣走下車，眉目俊朗，氣質沉穩。他目光掃過人群，徑直走向殷茵，聲音溫柔：

“等久了嗎？”

“沒有。”殷茵眼睛亮了亮，輕聲道，“正好要走。”

顧也微微頷首，看向楚漠，語氣禮貌卻疏離：“楚總，好久不見。”

“顧少。”楚漠點頭，眼神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你們......很默契。”

“三年了，”顧也坦然道，“她習慣我接她回家。”

徐沫兒站在一旁，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看著顧也自然地脫下外套披在殷茵肩上，看著殷茵依偎過去的樣子，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壓住。

“那就先走了。”殷茵朝眾人微笑點頭，“謝謝大家今晚的喜愛，甜品我留了些在冷櫃，可以隨時取用。”

“哎，別走這麼快！”李太太還想挽留。

但殷茵已經轉身，和顧也一起走向車子。

楚漠站在原地，沒有再開口，隻是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回到車上，殷茵靠在座椅上輕輕呼出一口氣。

“累了嗎？”顧也側頭看她，伸手替她調整安全帶。

“還好。”她笑了笑，“就是人太多了，有點喘不過氣。”

“楚漠找你談合同？”顧也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探究。

“嗯，後天去他公司簽。”殷茵點頭，“他說還想談別的合作。”

顧也沉默片刻，手指輕叩方向盤：“你打算答應？”

“合同內容沒問題的話，為什麼不呢？”她反問，“這對我們是機會。店裏剛起步，能掛上楚氏集團的合作牌，以後接活動也會容易很多。”

“可他是楚漠。”顧也聲音低了幾分，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良久，顧也才低聲道：“可他今晚看你的樣子......不像隻是欣賞甜品師。”

“那是他的情緒。”殷茵望著窗外飛逝的街燈，“人總會對相似的東西產生共鳴。他前妻也愛做甜點，味道相近，他動容，很正常。”

“殷茵......”顧也忽然握住她的手，“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陪你去簽合同。”

“不用。”她抽回手，語氣溫柔卻不容反駁，“我能處理好。這是我選擇的新生活，我要用自己的名字，光明正大地走下去。”

顧也看著她，終於點頭：“好。但有任何異常，立刻告訴我。”

“嗯。”

與此同時，楚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楚漠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中捏著一張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殷茵的背景調查報告。

“查不到？”他盯著助理，聲音冷了下來。

“是。”助理額頭滲汗，“所有信息都真實合規。戶籍、社保、營業執照、銀行流水......全部經得起查。她六年前在郊區一家小診所登記過就診記錄，疑似失憶，被顧也先生接走，之後在顧家住了一年多，然後開了這家店。”

“那就再查。”楚漠指節輕敲桌麵，“查她過去十年的所有痕跡。醫院、學校、工作單位......哪怕是蛛絲馬跡，也要挖出來。”

“可是楚總......係統裏她最早的信息，就是六年前。”

楚漠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她低頭做蛋糕的樣子，那溫柔的笑，那專注的眼神......

和她一模一樣。

“不可能毫無痕跡。”他聲音低啞，“一個人不會憑空出現。她是誰......我一定要知道。”

助理遲疑著點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