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那話有些震驚,恍惚著,都忘記怎麼跟那女人道謝的了。
避開人群,走到陽台邊吹風。
腦子也清醒了些。
心想,這就是人人擠破頭皮都想加入的上流社會嗎?這就是上流社會的光鮮亮麗嗎?
而在這光鮮亮麗下,又埋藏著多少黑暗與罪惡?
又有多少欲,望,在時刻蠢蠢欲動著?
我一片心寒。
正轉身準備回去等沈子宴,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大步的朝我走過來。
不等我反應過來,陸文遠便攥住我的手腕,拖到他跟前。
我踉蹌著站穩身子,抬頭便看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豔,接著就是惱怒。
“蘇俏!就算我們分手了,你也不能這樣墮落,你剛才跟劉總......我都看到了!”
看到?
他看到什麼了?
剛才我和劉總是有拉扯,但也僅限於胳膊手臂的互相推搡,我雖然心裏惡心,但想著回去洗澡,也就沒當回事。
怎麼到了陸文遠嘴裏,聽起來這麼怪異?
陸文遠回頭看了一眼宴會上的人,彼此都在交際,談生意,沒人注意到這裏。
他情真意切的勸我:“蘇俏,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不用演戲了,這樣的宴會,你根本沒資格進來,現在你又惹怒了劉總,你肯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不動聲色,反問他:“所以呢?”
“俏俏,我們重新開始吧?我想過了,隻要你、隻要你把那個孩子打了,我可以不介意,我們和以前一樣恩恩愛愛的,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兒,你現在及時止損,還可以回頭!”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自己當初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和我戀愛的時候,爬上我閨蜜的床,分手後,還對我糾纏不清。
這話明裏暗裏,都在暗示我不是個好女孩兒。
我承認,未婚先孕的人是我,但我們也已經分手了,我沒強迫他去做什麼接盤俠。
而且關於這個孩子,我也是無辜的。
沒有楚雨薇,就不會有那一夜......
真說起來,還有陸文遠一份功勞。
我冷笑一聲,“回頭?回到你這個渣男身邊麼?陸文遠,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和楚雨薇一起給我灌酒的?那天,想去那個房間的人其實是你吧?隻是你沒想到,我喝醉了,連房間都走錯了。”
“我也慶幸,幸好那天走錯了房間!”
如果非要選一個,我不知道陸文遠和那個男人我更希望是誰。
但現在我站在陸文遠麵前,我話隻能這麼說。
聞言,陸文遠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下來,“蘇俏,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不要臉?我怎麼不要臉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懷了別人的孩子,你就可以隨便侮辱我?我為什麼懷孕,你心裏一清二楚!你還要我說的更清楚、更明白一點嗎?”
也因此,在他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才沒有再苦苦哀求。
我心裏明白,如果這孩子不是那男人的,就會是陸文遠的。
我捧出一顆真心,小心翼翼的為這段感情付出。
而他,竟然因為我暫時不肯和他發生關係,就對我......
“陸文遠,你真下賤!”
“我下賤?!”他揚手甩開我。
我穿著八公分的高跟鞋,沒站穩,一下被他甩到一兩米後的欄杆上。
多虧欄杆攔腰擋住了我,我才沒摔倒。
我心驚膽戰的站穩,看著陸文遠一步步朝我逼近:“我是一個男人,我有需求,這有什麼不對?你整天裝的跟一個貞,潔烈女一樣,到最後還不是隨便跟別人在一起?不然,你憑什麼來參加這樣的宴會?你身上的衣服又是哪個男人送你的?還有這項鏈......”
他眼裏閃過一抹垂涎之色,伸手要來奪我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
我神色一凜。
我挑這項鏈時,沈子宴和黎東紛紛變色,足以證明這項鏈不簡單。
要是我不能完好的還回去,估計我今天也沒法完整的回家了。
我正要反抗,卻見身後一道高大的人影,直接攥住陸文遠的胳膊,輕而易舉的將他甩開。
“蘇俏是作為我的女伴來參加宴會的,衣服首飾都是我送給她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陸文遠瞬間臉色蒼白,看著沈子宴:“沈、沈總......?您怎麼會在這裏?!”
他說完,又怨恨的看向我,一副被我欺騙了的表情。
我嗤笑著搖頭,同時也為以前的自己感到悲哀。
我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就因為他幹淨明亮的笑容?還是因為他會在我生理期的時候,給我送紅棗牛奶?
好像和他在一起,我從沒有過心動的感覺,有的隻是感動。
而現在仔細回想,他對我的那些好,並不隻是單獨對我一個人。
他就像一個撒網捕魚的人,我隻是他漁網中的其中一條。
還是比較蠢的那一條。
直到現在,我才看清楚這一點。
我忽然覺得惡心,想吐,懷孕三個月,都沒有孕吐過,此刻卻忍不住的惡心。
我彎腰在一旁幹嘔。
因此,錯過了沈子宴看向我時,幽深的目光。
有沈子宴在,輕易的就讓保安把叫囂著罵我賤,人的陸文遠拖出了宴會大廳。
我默默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陸家以前也算小有名氣,隻是後來陸文遠他爸賭博,把家裏公司房子都賠進去了,這才沒落下來。
他出現在這裏,我也不算太過意外。
隻是沒想到這麼巧合。
直到跟著沈子宴出了酒店,我也不敢問他工作上的事,隻是說:“您要回去了嗎?”
“嗯。”他應了一聲,語氣微冷,“短短時間,你就招惹兩個人,蘇俏,你挺能耐的。”
我怔了一下,覺得他這略帶嘲諷的語氣有些耳熟。
隻是我根本來不及多想,解釋道:“那個劉總非讓我喝酒,還說就算是您在,也得給他幾分麵子,我要是真喝了,不就應了他的話了麼?至於剛才......那確實是我前男友,是我的私事,我道歉。”
他嗬了一聲,沒再說話。
我抿唇,坐在副駕駛,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越來越熟悉,這分明......
是去我家的路!
難道沈子宴家裏也順路?
但我家那片都是普通住宅......
我猛然搖頭,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回頭提醒他:“沈總,您是不回公司了,直接回家嗎?”
他抬頭,輕瞥我一眼,“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