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車子已經平穩的拐進了另一條路,在路邊的公寓樓前停下。
我下了車,走到後座邊。
車窗降下來,露出沈子宴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
夜色裏,我出神了一秒鐘,忙垂下頭,“多謝沈總,不過,您是怎麼知道我……”
“簡曆上有住址。”
他回答的言簡意賅。
我立刻鬆了口氣。
最近被那個神秘男人弄得,搞得連沈子宴知道我住址,我都心驚膽顫的。
以為又遇到個什麼恐怖的男人。
連我自己都忘了簡曆上有住址這回事兒了。
我再次朝沈子宴道謝,轉身上了樓。
回到公寓,打開燈,裏麵瞬間明亮起來,靜悄悄的,無端的,讓人心頭壓抑。
以往回到家,家裏都是有爸媽的……
我抬手摸了摸濕,潤的眼角,餘光瞥到身上衣服,這才注意到,這裙子和首飾,我都還沒還給沈子宴!
我猶豫了一會兒,小心地抬起胳膊,想把衣服脫下來。
剛拉開拉鏈,微信電話就催命符一樣的響了起來!
這深更半夜的,誰會打電話過來?
我連忙騰出一隻手去拿手機,看到屏幕才發現,居然是視頻邀請。
看到那個空白頭像的一瞬間,我心沉到了穀底。
容不得我拒絕,我點了同意。
他終於不是在酒吧裏,似乎是在書房,隻隱約看到背後滿牆的書。
他點了根煙,昏暗的燈光裏,煙霧繚繞,讓這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看起來更加神秘。
他偏了偏頭,忽然勾起唇角,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我一怔,順著他那幾乎要穿透屏幕的視線,看向自己腰側已經拉下的拉鏈。
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慌張的去捂住,捂著了腰,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認命的鬆開了手。
我抬頭看向屏幕。
和他相處不多,但記憶中,他似乎好像很喜歡我這樣不情願、卻又不得不的樣子。
就好像刻意的想要看到我內心飽受糾結折磨和痛苦。
如同當初他發給我的那條短信一樣,問我,痛苦嗎?
痛苦嗎?
痛。
痛入骨髓。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恨我,但我又何嘗不恨他?
是他的出現,將我的生活攪得天昏地暗,沒有他,我還是原來那個蘇俏,過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見我許久沒說話,他終於開了口,嗓音沙啞,“怎麼不繼續了?”
繼續?
我錯愕,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說實話,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隔著手機通話。
以往,要麼是他單方麵發送語音消息或者文字過來,要麼是我去酒吧見他。
還有一次,是他昏迷,我費勁千辛萬苦把他弄到了我家裏。
這次隔著屏幕,我能看到他,能聽見他的聲音。
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可他的話……仿佛又回到宴會上那一幕,我被劉總占便宜,一群人起哄的時候。
他……
眼前這個男人,他和劉總,又有什麼區別?
沒有!
我心裏僅存的半分心思,被他輕飄飄四個字澆的瞬間熄滅。
我幾乎是帶著哭腔的,問他:“我就這麼美嗎?”
從小到大,誇我好看的人不少,但我自認為沒有好看到天仙兒的地步,讓一個這樣有權有勢的男人追著我不放過。
“蘇俏,無論你的身體有多美,也永遠改變不了你冷漠自私又惡毒的內心,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口中聽到一句讚美!”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隻覺得眼睛幹澀的疼。
心也疼。
隔著半張麵具,我猜不到他是什麼表情,但那雙眼裏,是一如既往的怨恨。
我不敢去想那怨恨是怎樣來的,也生生的掐滅了心底那份才萌芽不久的念頭。
我抬起頭,看著視頻,模糊的視線和他對視,他嗤笑,說道:“蘇俏,你可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