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狗頭金

我被張馳的舉動嚇得半死，黑暗裏張馳抖然發起狂來，就像中了邪一樣，手舞足蹈。

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爬起身來看著他亢奮地跳動著身體。

張馳大叫一聲，在把抓起斧頭，接連向那棺材劈過去，沒過多久，那棺材蓋板“啵”一聲，分為兩塊，其中一塊落了下來。

這時候，我方才看清楚棺材裏的情況。

本來我密切注視著棺材裏的情況，生怕在棺材蓋子掉落的一瞬間，從裏邊衝出一個全身白毛的僵屍來，沒有想到此時並沒有出現什麼邪門的事。而從那棺材裏，湧出一陣令人心曠神怡的黃色光芒。

黃金！

這時候，我終於明白張馳為什麼發瘋了，說實話，陡然看到那些黃澄澄的金屬，我也血脈賁張。

那些黃金的形狀大小都不一樣，密密實實地摞在那棺材之中，久經歲月絲毫沒有令它褪去誘人的光澤，用手電一照，我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裏。

張馳哈哈大笑地說道：“看看，看看，十三，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我也傻了，喃喃地說道：“金子！”

“對啊，就是金子，大爺的，這些金子得多少克呀。我說那夏老六怎麼會在自己船上放個棺材，趕情是藏著這麼多的金子！”

說著，張馳伸手從中拿出一塊來，看了看說道：“我的媽，這一塊足足有一斤多。十三，快算算，一斤有多少克。”

他把話說來，拿起手裏的金子向我丟過來，我伸手接住，果然是入手沉甸甸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摸到這金子，我心裏突然之間升起一種強烈的占有欲望。

張馳說道：“十三，別楞著了，趕緊的，把這棺材封好。我跟你說，反正現在夏老六不知去向，那麼這些東西可都是咱們的，不用多了，拿走其中一塊，咱們以後的日子那就衣食無憂了。”

聽了這話，我心動不已。

長這麼大，哪裏見過這個，而且是眼前滿滿的一棺材。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金子叫做狗頭金。

古來傳說，凡黃金非高山大水不生。

古書《天工開物》將金子分這三大部分，以山石中出產的，大的叫馬蹄金，中型的叫帶胯金，小的叫瓜子金。

而在水沙中出產的，大的叫狗頭金，小的叫糠金。

除此兩種之外，還有一種金是平地掘井所得，大者叫豆粒金，小的叫麵沙金。

據說金玉生於高山大水的金脈之中，受億萬年山水靈秀滋養，生出玉根金脈。黃金剛出來時，黃金如棉花一樣柔軟，遇風則剛，成為我們看到的黃金的樣子。

這些黃金出產之後，其中雜質很多，古人用水銀提取法，將純金提取出來。說是純金，但是裏邊雜質還是相當的多。

而此刻在我們眼前的黃金，就是還未曾提純的狗頭金。

我聽張馳一提到夏老六，心中陡然動了動，說道：“張馳，聽我的，把金子放回去。”

張馳一瞪眼說道：“你說什麼胡話。”

我說道：“萬一一會兒夏老六回來，看到咱們動了他的金子，不跟咱們玩命才怪。”

張馳說道：“夏老六在哪裏？他都失蹤了怎麼可能還會回來。我跟你說十三，這些金子肯定是夏老六從小龍灘弄來的，這種東西是見者有份。就算他夏老六回來，他不讓咱動可以，三個人均分，三七三十一，剩下的一份老子也不要了。”

我一聽這話，知道張馳被金子蒙了心智，當下把手裏的金錠子往棺材裏一拋，拉起張馳就出了船艙。

張馳此時的心思全放在艙裏的黃金上，身體雖然出來的，但是眼睛卻一直瞄著裏邊，不耐煩地向我問道：“你幹嘛？”

我說道：“張馳，你想過沒有，這夏老六的船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金子？”

張馳瞪了我一眼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是從小龍灘上弄來的唄。”

我看了看他，說道：“你發現沒有，這船艙裏的這口棺材有點眼熟？”

聽我這麼一說，張馳全身一震，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激動地說道：“你說......這棺材你以前見過......”

話說到一半，張馳張著嘴巴把後半句咽了下去，回轉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那艘詭異的大船。

“我去！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了，這口棺材，跟那船上的小棺材是一模一樣。我說十三，你想沒想過，那船上的那些棺材，裏邊裝的全是這樣的金子？”

看著張馳眼睛裏的欲火變得越來越加貪婪，我知道，我現在要做的是要打消他的欲望。

很明顯，夏老六這條船上的那口棺材，是從那條詭異的大船上弄下來的，也許真如張馳口中所說，那大船上裝的，可能真的是整整一船的黃金。

說起來，那麼黃金乍然出現在眼前，哪個人都不由心生貪念。但是我還是感覺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

我耐著性子說道：“張馳，你先別激動，先聽我說。”

張馳一把把我抱住，說道：“十三，我謝謝你，真的，要是沒有你，我一輩子看不到這麼多金子。我的媽呀，隨便拿出一塊去賣，得賣多少錢啊。”

我知道這個時候，對於張馳絕對不能著急，有什麼話隻能慢慢說。

我慢慢地安慰著他，等到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方才說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嗎？”

張馳說道：“有什麼問題。”

我說道：“你是不是傻，就算是你把大船上的黃金都搬上來，我們也回不去了，這船我們開不動！”

張馳一聽，頓時傻了眼，垂頭喪氣地往甲板上一坐，哭喪著臉說道：“那怎麼辦？”

我是想到一步說一步，向他說道：“本來這些黃金出現在這裏就怪異的很，事如有異必為妖，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而現在咱們的問題，不是這些黃金怎麼分。是怎麼找到夏老六，因為隻有他，才能開船把咱們帶回去。”

張馳一聽，急道：“找到夏老六，那他會把金子給咱們？”

我一聽他張口閉口就是金子，當下不悅道：“那你說，怎麼辦？”

張馳想了想，陰沉著臉說道：“反正我要金子，我不管。”

我怒道：“你他大爺的怎麼油鹽不進？”

張馳見我動怒，翻著白眼想了想說道：“那咱們就找夏老六，不行咱們再從船上搬下幾箱金子來，那也不用分了，一人一箱，這事也就圓滿了。”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跟他過多爭執，說道：“等找到夏老六，我們問問情況再定。”

張馳大手一揮：“少來這套，我告訴你啊十三，今天誰不讓我拿金子，我跟誰玩命。”

一聽這話，我吃了一驚，幾乎不認識一樣看著張馳。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異樣，說道：“十三，我不是針對你，你也知道，這東西實在是......實在是太誘惑人了，你能理解我對不對。”

我理解你大爺。

我沒有回答他，轉身來到艙邊，把艙門蓋了起來。

想到剛剛我眼睜睜看到夏老六扛著二蛋哥的屍體進了這個艙，這一眨眼就不見了，回想剛剛在大船上遇到的一幕幕，心底裏有點發毛。

突然間，我驀地產生一種想法，莫非那夏老六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帶著二蛋的屍體又回到了那條大船上？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張馳一說，張馳眼睛一瞪，拍了一下大腿說道：“一定是這樣，你想想，大船上那麼多棺材，弄不好裏邊裝的真的是黃金。那夏老六肯定是想把那些金子據為己有，又回到大船上。十三，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那老東西知道咱們發現了他的船上有金子，弄不好會殺人滅口。”

一聽這話，我心頭發虛，說道：“不至於吧？”

張馳說道：“不至於？不是我說你，十三，就你這心智，頂多五歲小孩的智商。”

聽張馳損我，我並沒有生氣，反而對他的話產生了一種共鳴。

在財富麵前，人的欲望會被無限放大，從這一點上講，那夏老六還真的有可能對我們不利。

張馳哼哼兩聲說：“不過也沒事，咱倆小心點，真要動起手來，咱們合力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我點了點頭，還是說道：“咱們這是做的最壞的打算，真實情況咱們還得再看看。”

張馳說：“你說得對，咱們現在有了這個想法，不如去大船上看看，那老小子去搞什麼鬼。”

一聽這話，我驀地想起之前那隻女鬼，嚇得我全身打了個哆嗦，說道：“還要回去，那船上有鬼！”

張馳說道：“有個屁的鬼，自從我們上了夏老六的船，奇怪的事情看到的還少了？又是狗血糯米，又是紙人紙馬，我估計就是那夏老六生怕我們發現黃金才故意裝神弄鬼，弄不好那女鬼就是那夏老六搞出來的。大爺的，把小爺嚇得半死，這夏老六真不是個東西。他越是這樣，小爺我就越要去看看，他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聽這話，我也覺得張馳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還是不放心說道：“那萬一不是夏老六搞出來的呢？”

張馳說道：“不是他搞出來的，那你說他能去哪兒？夏老六的船就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我們都找遍了，這茫茫大海，他夏老六就算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惟一能想到的，也就是那條大船。如果那船上真有女鬼，夏老六還敢回去？他就不害怕？”

聽著張馳說得頭頭是道，我硬著頭皮看了看眼前黑乎乎的大船，咬了咬牙說道：“行，回去看看也好！”

之所以我同意張馳的想法，一是因為如果找不到夏老六，我們必然困死在這條小船上，第二則是因為，當時那女鬼與我近在咫尺，我本身是不太相信鬼神的，但是如今的情況對我一貫的觀念衝擊極大，如果不弄清楚當下的情況，我想我以後睡覺都不會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