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嘲諷的話語像是針尖一樣插|進我的心上。

　　醜，當然醜......

　　因為這些都是那個女人賜給我的。

　　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背對著我，“想要讓我們讓出來也不是不可能，隻要你做到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什麼？”我追著問。

　　“在醫院門口跪一天。”

　　什麼？！

　　我不可置信地仰起頭，“為什麼？”

　　“微藍因為你而受傷了，你難道不該受到懲罰嗎？還是你覺得微藍好欺負？”

　　“可是明明——”

　　我已經說不下去了，話語哽咽在喉嚨口 。

　　明明——

　　明明他也傷了我，為什麼你總是看不到？

　　就因為你不喜歡我，所以可以隨意糟踐嗎？

　　“薑舟，這是你最後的選擇 ，如果你不做的話，那個人一定活不下來。”他給我下了最後的通牒。

　　我緊握著雙手，掌心冒汗。

　　“我會去想其他的辦法。”

　　“你憑什麼覺得會有其他的辦法？”他倚在牆上，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臂看了眼，“你還有十分鐘的思考時間，得不到及時的救治，那個人便活不下來，你應該不想虧欠你的朋友吧？”

　　“我......”他總是能精準無誤地抓到我的弱點，見我還在猶豫，他朝我走進，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他沒死已經是我手下留情了。”

　！！

　　什麼！

　　我難以相信地望著他，整個人開始發顫，險些摔倒，抵著牆壁才勉強站起來，難怪我一開始就覺得這件事情過於巧合，隻是......

　　是啊，我早就該想到的，夏微藍就是他心尖上的肉，碰了就是要被報複的！

　　隻是我沒想到，他真的會下手......

　　怎麼會這樣？

　　“牧南行......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明明——”

　　明明曾經的你是那麼溫柔，明明曾經的你是那麼善良，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變得我完全陌生了。

　　“嗬，變了？對你，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你不是的，你之前明明是......”我已經說不出來話，隻剩下了無聲的哽咽。

　　我無助地捂著臉痛哭，怎麼會這樣？

　　誰能把曾經的牧南行還給我？

　　誰能把那個大哥哥還給我？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啊......

　　“薑舟，我很早就告訴過你，別動微藍，現在看看，因為你，你的朋友也要跟著遭殃，薑舟，你就是個掃把星啊......”

　　他的話戳著我的心窩子。

　　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是因為我齊婉寧才會落入這樣的境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我啊......

　　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去招惹夏微藍的。

　　大概是見我很長時間沒下去，婉寧有些不放心，紅腫著眼睛上來找我，在門口看到一臉彷徨無措掛著淚痕的我，“你怎麼了，舟舟？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我們可以想其他的辦法的。”

　　她說著就拉我走。

　　“薑舟，你的時間不多了。”牧南行冰冷地提醒著我。

　　我輕輕推開了婉寧的手，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了牧南行的身邊，淚眼朦朧，帶著難以壓抑的哭腔，“牧南行 ，要是我和你說我要死了，你會不會也把你的心疼分一點給我，就那麼一點就好，一點點就夠了......”

　　我看著他的眼神顫動了下，取而代之地是不可壓製的怒氣，“薑舟，你又想玩什麼把戲？死？有本事現在就死給我看，沒本事你就——”

　　“噗通——”

　　膝蓋砸在地上，一陣猛烈的疼痛從膝蓋傳到了大腦，但是抵不上分毫心痛。

　　有人說，絕望是窒息的，我算是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那種像是有人揪著你的心臟死不鬆手的痛，伴隨著呼吸，一點點地蔓延到全身。

　　逐漸麻痹全身，無藥可醫。

　　牧南行看到我跪在他的麵前，微微怔了下，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那麼果決，隨後冷笑了聲，“為了她，你還是連尊嚴都不要了。”

　　“那是我朋友。”我一字一句地反駁，他不再理會我的話，走進了ICU叫來了護士換了間房間，季晨也立刻被送到了ICU。

　　牧南行走後 ，婉寧硬要把我拉起來，“舟舟，你起來，你不能給這樣的人下跪，我們想其他的辦法。”

　　“沒有其他的辦法。”

　　“那也不行，要是讓季晨知道的話，他會愧疚的。”

　　季晨......

　　我根本沒臉麵對他......

　　“婉寧......”我不敢去看婉寧的眼神，“對不起，是我......”

　　婉寧不懂我的意思。

　　“季晨受傷，是牧南行做的......”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後來，隻有我一個人才能聽清楚。

　　婉寧的身子也一下子癱軟了，摁著我的胳膊，“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婉寧和季晨也不會落入這般境地，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如果一開始不去招惹夏微藍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我哽咽著，豆大的淚珠糊了我的臉。

　　婉寧本就紅腫一片的眼也灌滿了淚水，抱著我失聲痛哭起來，“舟舟，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誰讓我們都惹上了那個女人。”

　　是啊，若是不遇上她的話，一切都會改變的。

　　婉寧陪著我跪在地上，冬天的醫院雖有暖氣的加持但還是冷的刺骨，才跪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已經有些撐不下去了，整個人開始發虛，軟軟地塌在婉寧的身上，胃裏泛起一股酸澀。

　　婉寧被我嚇到了，“舟舟你沒事吧，我們不跪了，起來。”

　　我倔強地搖頭，“不，我要跪著，不跪著的話，季晨他......”

　　季晨他會有事的 。

　　我的話還沒說完，肚子上傳來了綿密的痛，痛的我一把抓住了婉寧的胳膊，“舟舟！”

　　“沒事的——”我“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我隻是今天沒吃藥而已，熬一熬就過去了......”

　　“這個怎麼能熬，我們不跪了，我們起來。”她強硬地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還是被我推開了，“婉寧，我要跪，我要一直跪著，不然，牧南行他......”

　　汗水順著我的額頭冒了出來，眼前開始眩暈，我勉強扶著地板才沒摔倒。

　　“舟舟，你別倔了，起來！”婉寧又要來拉我的時候，牧南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了回來出現在我的麵前，那雙被我擦得一層不染的皮鞋驟然出現在我眼底，卻帶著比這凜冬還要冰冷的寒意，“才跪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撐不住了，你可真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