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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國公多年前戰死沙場,老夫人信佛,已許多年不聞窗外事,連一日三餐都很少同兒子兒媳一起用。榮安堂一慣清淨,今日卻擠滿了人。

  國公夫人楊氏,二夫人崔氏分別坐在她下首兩側,往下依次是謝渝和謝濯。連十歲的謝鵷都在,她依在老夫人身側,眼圈兒還是紅的,死死的瞪著跪在中央的謝鸝,恨不能將這個女人一口吞了。

  謝桓踏進門來,先躬身叫了聲母親。

  老夫人往常捏在手裏的佛珠早已丟在了一旁,她抬頭看了長子一眼,“坐吧。”

  謝桓坐下後說了第一句話。

  “陛下禁了太子的足。”

  謝鸝悠的抬頭,對上他冰冷的目光,到口的話登時咽了下去。

  老夫人很穩得住,聽了這話神色如常。

  “終歸隻是一些流言蜚語。”她語氣平平,突然話音一轉,“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阿鸝,你有什麼要說的?”

  謝鸝是被她娘奉命給扭過來的,已經跪了好一會兒了。從前見謝鸞被謝桓罰跪祠堂,她得意非常幸災樂禍,輪到自己,才知道各種滋味。

  雙腿又麻又疼,還要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以及老夫人溫和的言辭下已然給她套上的罪名。

  她臉色微白,卻知道楚楚無辜沒用,萬般無奈下仍舊隻能抿著唇求助她娘。

  楊氏一轉眼看見丈夫冷清的側臉,終究無顏替女兒辯解。

  “沒什麼可說的。”

  謝濯忽然開口,“方才她已親口承認,長姐就是她害死的。”

  謝鵷恨不能撲過來一口把謝鸝咬死。

  謝渝目光和她一樣冷。

  二夫人端坐不動,卻是看向謝桓。

  謝鸞是她養大的,跟她親生的也沒區別。

  可對於謝桓來說,活著的和死去的都是他的女兒。是選擇替早逝的長女主持公道,還是利益至上息事寧人?

  謝鸝有點慌。

  “父親,我…”

  謝桓根本不理她,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道:“菱薇。”

  楊氏一愣。

  謝桓很少喚她的閨名,理智將還未泛上心頭的柔情掐滅,她僵直了背,看向丈夫。

  謝桓淡淡道:“她是你的女兒,你說說,此事該當如何?”

  楊氏勉強定了定神,一出口語氣還是難以抑製的微顫,“老爺,阿鸝也是您的女兒。”

  她眼裏流露出些許荒蕪和哀求。

  謝桓放下茶杯,“她是我的女兒,從小我也的確沒怎麼管過她,所以我把處置權交給你。”

  謝鵷猛的抬頭。

  “大伯!”

  老夫人按著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

  謝鸝撲到楊氏麵前,含淚道:“母親。”

  楊氏臉色蒼白,蠕動著唇,正欲說話,謝桓又開口了,“你能帶她過來,想必已經審問過了。不過有件事,她大約不敢與你老實交代。”

  謝鸝目光通紅,含著悲怨和控訴。

  “父親—”

  謝桓無動於衷,“那晚你去找阿鸞,指甲裏藏了毒,是太子給你的。”

  謝渝謝濯謝鵷都齊齊看向謝鸝。

  謝鸝神色微慌,“我沒有—”

  謝桓平靜打斷她,“你空有野心城府不足,阿鸞雖不將你放在眼裏,卻也不會毫無防備,除非她已無力反抗。你看見了,她中了毒。這就是那天太子特意帶她出去的目的。”

  謝鵷恨得咬牙切齒。

  謝渝和謝濯皆滿臉憤懣。

  謝鸝則呆住了。

  謝鸞當時的語氣,分明暗指她中的毒是謝桓所為,否則誰敢撤走她院子裏的丫鬟侍衛?

  “你有沒有想過,太子既然能悄無聲息的給她下毒,為什麼還要特意讓你去補一劍?”謝桓平靜的陳述,“因為他需要一個靶子,一個對付謝家的靶子。”

  “不—”

  謝鸝臉色慘白,發出一聲尖銳的抗拒。

  “表哥不會這麼對我,他說過…”

  “說過會娶你?”

  謝桓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智障,“他給你灌了幾句甜言蜜語就讓你忘乎所以,愚蠢到相信這種鬼話。你真以為皇後喜歡你?她比你更蠢。做了十多年皇後,卻猜不透枕邊人的心思。除了整日裏同妃妾爭風吃醋,便是拿著當年謝家的扶持從龍之功耀武揚威。”

  謝桓語氣冰冷,“簡直找死。”

  老夫人眼皮顫了顫,神色淒惶。  

  謝鸝瘋狂搖頭。

  “不、不可能,不是這樣的,表哥和姑姑不會騙我,不會—”

  這個時候了她還一心惦記著她的太子妃夢,她的皇後夢。

  楊氏猛的閉上眼睛,麵露苦色。 

  謝桓生得儒雅俊逸,冷著臉的模樣卻十分威嚴,“不然你以為太子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謀害自己的未婚妻?還要借你的手,他不怕萬一東窗事發被皇上問罪麼?因為他是奉命行事。”

  蕭蘊能奉誰的命?

  自然是皇命。

  謝鸝悠然瞳孔一縮。

  “因為謝家功高震主,皇上怕了。皇後又蠢到挾恩求報,甚至狹隘到想用你替換阿鸞,視皇家聖諭為無物,皇上怎能容忍?那日若非我撤走阿鸞院子裏的人,你從她屋子裏出來,立即就會暴露。你的太子表哥,則會以替未婚妻不平的名義,徹查整個謝家。”

  謝桓冷冷的看著愚蠢的女兒,“他那天為什麼去而複返,特意絆住我,當真是為了給你拖延時間給你撐腰?”

  謝鸝麵白如紙。

  “我若不推出阿蘿頂罪,當晚皇上就能一道聖旨封了寧國公府。不出三日,謝家居功自傲意圖謀反的罪名便板上釘釘。抄家滅族,誰都逃不過。”

  謝鸝渾身冰涼,哆哆嗦嗦道:“不、不是的,不是這樣,你騙我…”

  “不然—”

  謝桓聲音忽然輕下來,幽幽道:“你以為你二叔是怎麼死的?”

  謝鵷瞪大眼睛。

  謝渝失聲道:“大伯。”

  老夫人整個人往後一靠,二夫人閉眼,落下淚來。

  謝桓卻突然低喝一聲。

  “誰?”

  謝渝反應過來的時候,謝桓已然沒了蹤跡。他追出去,謝桓正抓住一個少女的肩,抬手就要掀開對方的麵紗。

  一瞬間他看見那女子微濕的眼眶。

  他愣了下,隻覺得這神情似曾相似。這念頭剛起,就見一白衣男子從天而降,同謝桓對了一掌,借著掌風一把摟過那女子的腰,從牆頭躍了出去。

  謝桓伸手攔住謝渝,“不用追了。”

  謝渝皺眉,“大伯。”

  謝桓回過頭來,看見他失去的右手隻剩下空蕩蕩的衣袖,在夜風中軟軟的擺動。

  謝桓眼神柔和了些。

  “夜了,回去休息吧。”

  謝渝抿著唇,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大伯,我隻問一句,父親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謝桓仰頭看著淒冷的月色,沒說話。

  還能因為什麼呢?

  不過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罷了。

  已經過去的事,再糾結毫無意義,倒是那個白發男子…

  白發男子自然是玉珩,他於混亂中把謝鸞救走,一路毫不停歇來到忠勇伯府後巷之中。剛落地,就偏頭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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