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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謝鸞就這樣被謝桓關了起來。

  其實說關也不太合適,她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謝桓特意派了兩個丫鬟來照顧她的起居。

  一個叫花落,一個叫白竹。

  兩人都會武功,而且還不弱,與從前的阿蘿不相上下。

  她身上的所有毒藥全都被搜走了,武力不敵,根本走不了。當然她也沒想過逃。

  有些問題,得不到答案,她永遠都不會甘心。

  她就是有些擔心綠雲,不知道那丫頭怎麼樣了,謝桓會不會為了隱藏她的行蹤而把綠雲滅口?那天醒來情緒太過激動忘記了問,謝桓走後至今已三天,再沒來過。花落白竹一個比一個沉默,一問三/不知。

  還有玉珩。

  他是南楚使臣,謝桓沒通過官方力量抓他,肯定是留著自己拷問。

  八成也被關起來了。

  玉珩是被關起來了,關在一間密室裏。他不驚不慌,對於謝桓準備的食物來者不拒,一點不怕被下毒。

  謝桓眼中閃過欣賞。

  “年輕人,膽子很大。”

  玉珩笑笑,“我已是砧板上的魚肉,您若真想要我的命,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謝桓不置可否。

  “為什麼在大梁逗留這麼久?”

  “找人。”

  謝桓能按兵不動一個多月,肯定是早就做了調查,他再藏著掖著,不過自討苦吃,不如實話實說。

  南楚的使團估計差不多已經回國,就算他死在大梁,南楚也沒法替他討回公道。

  謝桓笑一聲,對他的識時務很滿意。

  “既然找到了,為什麼不走?”

  玉珩麵不改色,“您之前不是還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麼?更何況我區區一介俗人。”

  謝桓眉梢微揚,沒再這個問題上追根究底,倒是問了個和謝鸞一樣的問題,“你這頭發,怎麼回事?”

  玉珩看他一眼,沉默片刻,道:“必須回答嗎?”

  謝桓並不強勢,也並未恐嚇威逼,甚至算得上溫和。可作為階下囚,沒有說‘不’的權利。

  玉珩垂下眼,輕聲道:“我遇到一個人,她死了,我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麵。”

  謝桓靜默一會兒,點頭,道:“哦,還是個情種。”

  玉珩咀嚼著那兩個字,笑了聲。

  “當不起。反正她活著的時候,是別人的未婚妻。從來也沒拿正眼瞧過我,甚至恨不得拿鞭子抽死我。”他語氣淡淡,“死了挺好。”

  這話不知道觸動了謝桓哪根神經,他怔了怔,突然問,“如果她死前還記掛著別人,那你…”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玉珩笑了聲,輕輕道:“她當然會記掛別人,難不成還能記掛我?我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哦不對,她可能還真會記掛我,記掛著沒能一鞭子抽死我。”

  謝歡桓神情複雜,“有沒有覺得不甘心?”

  “有啊。”玉珩很坦誠的點頭,“我又不是聖人,當然會不甘心。不過—”

  他垂下眼,神情有些許失落和悵惘,“反正她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可能還會覺得我卑鄙無恥,是個偽君子真小人。”

  謝桓不知想到了什麼,半天沒吭聲。

  玉珩抬眼看他,“謝前輩,您的問題問完了,我可以走了麼?”

  謝桓看著這個過分穩重的年輕人,道:“這麼篤定我會放你走?”

  玉珩很認真的說,“我覺得您會。”

  “理由呢?”

  “兩國合約已成,您就算把我大卸八塊也沒用,看您也不想殺我泄憤。囚禁我您還得管我吃管我喝,那多虧是不是?不如放了我。”

  “那可不一定。”謝桓道:“興許南楚皇帝會覺得你比三座城池重要。”

  “您實在太看得起晚輩了。”玉珩一歎,“實不相瞞,晚輩今年剛入朝,既無宗族倚仗,亦無父兄扶持,更沒有裙帶姻親,家裏隻有個即將出閣的妹妹和年僅五歲的弟弟。怎能與山河相提並論?頂多就是我不辱使命卻不幸殉國,弟妹能得以安享榮華,僅此而已。”

  他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家底交代了個幹幹淨淨,毫不避諱。

  謝桓哦了聲,“既然南楚皇帝有眼不識金鑲玉,不如你改投我大梁,以你之才,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玉珩失笑,“您這是要讓晚輩叛國啊。”

  謝桓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玉珩點頭,表示認同這個觀點,“前輩若事明主,何以多年來甘於平庸,委曲求全?”

  謝桓一頓,抬眼看過去。

  玉珩溫潤淺笑,“可據晚輩數月觀察所見,謝家看似昌榮,實則危機四伏。您多年來的忍辱負重,步步謹慎,終究隻是徒勞無功。”

  謝桓眼神一點點冷下來。

  玉珩淡定自若,平和的目光卻透出些許尖銳,“您的同胞弟弟,您的親生女兒,皆因此喪命—”

  謝桓麵染薄怒,一甩袖,長桌已裂。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玉珩被他強大真氣所震,連退至牆邊,冰冷的牆抵在背上。胸口血氣上湧,自嘴角溢出。

  他咳嗽兩聲,蒼白的麵容上仍帶笑意。

  “晚輩豈敢教訓您?不過是替您不值。謝家世代忠烈,換來的…卻是帝王猜忌,咳咳,您女兒屍骨未寒,含冤莫白,罪魁禍首卻逍遙法外,且毫無悔過之心。用您女兒一條命,換來謝家短暫的太平…”

  謝桓抬手掐住他脖子。

  玉珩因窒息而呼吸困難,卻毫無懼色。

  “前輩,您擇主的眼光,不行啊…”

  謝桓陡然用力,掐斷了他的話。

  小命握在別人手上,難得玉珩還能麵不改色。他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謝桓,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謝桓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時候的影子。

  狡詐多變,心機深沉,卻同樣逃不開少年人的衝動和意氣。

  也隻有年輕,才敢這麼輕狂肆意,不顧一切。

  謝桓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張嘴,把一顆藥丸扔了進去,然後鬆了手。

  玉珩嗆得咳嗽兩聲,深吸一口氣,才抬手擦掉嘴角鮮血。

  謝桓冷眼看著,“不想知道我剛才給你吃了什麼?”

  玉珩舊傷就沒痊愈過,謝桓動手可不留情,喘口氣胸口都有些悶疼,他卻神色如常,竟還笑了笑。

  “我想,不太可能是毒藥。”

  謝桓淡淡道:“因為毒藥對你沒用。”

  玉珩輕微的一震,抬眼看過去。他看見這個男人的眼睛,深沉,睿智,像深淵,永遠沒有盡頭。

  謝桓已轉身向外走。

  玉珩突然道:“她在哪?”

  謝桓沒停,他一走出去,石門便重新關上,嚴絲合縫。

  玉珩靠在牆上,發了會兒呆。然後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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