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疑未定地望去，與蕭君祐目光在空中相撞。

他並未因見她而斂去絲毫怒火，眸中映出冰冷至極的冷厲，一字一句清晰重複，“本王讓你滾出去，沒聽見？”

寒意逼至慕雲輕身前，也激起她心頭氣惱和委屈，“夫君為何忽然吼我？我沒有做錯什麼事吧？”

“你確實沒做錯。”

蕭君祐冷笑，從案後繞出，立在慕雲輕身前。

俯下身，姿態曖昧如在她耳畔低喃，語線卻冰冷發狠，“於肅王而言，你做得當真是好。”

慕雲輕下意識後退兩步，手腕卻被牢牢握住。

下一瞬，蕭君祐的手便挪到她下頜處，將她緊緊掐住抵在牆壁上。

“你這般喜歡肅王，也難為你這段時日在本王麵前演戲，是不是很辛苦？”

“咳！”

慕雲輕猛然咳出一口，雙手握在蕭君祐手臂，“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先放開我。”

回應她的，是下頜處加重的壓迫。

慕雲輕怒了，“蕭君祐！你在這裏發什麼瘋，有話不知道好好說清楚嗎？”

望著她頜上勒出淺紅，蕭君祐眸光一閃，驟然收力。

他背過身冷道，“我是不是發瘋，你心裏清楚，滾出去。”

“我不出去。”慕雲輕繞至他身前，“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你不走，我走。”

慕雲輕氣急，扯住蕭君祐手臂，猛然將他撞在牆壁上，不及他反應，便踮腳用力吻向他。

蕭君祐呼吸一凝，將她肩死死按下，怒中帶嘲，“為肅王，你肯犧牲到這地步？”

“我還沒那樣低賤。”慕雲輕冷道，“蕭君祐，我看你就是眼瞎心盲。今日.你不將事情說清楚，就別想出這個書房。”

二人對峙，劍拔弩張。

半晌，蕭君祐避開視線，冷嘲，“你公然在我府上和你表哥談及幫肅王一事，你當我是瞎？還是聾？”

慕雲輕一怔，更為氣惱，“你既然都去偷聽了，能不能將話給聽完整？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當下便言簡意賅地將事情解釋。

蕭君祐眯起眼，“慕雲輕，你知道欺騙我是什麼後果。”

“我若騙你，不得好死。”慕雲輕並指發誓。

書房內落針可聞，蕭君祐身遭寒氣漸散。

垂眸看一眼慕雲輕，注意到她頜上紅痕未散，蕭君祐皺了皺眉，“吃中飯了嗎？”

慕雲輕沒好氣道，“本來是來找你吃飯的，眼下也氣飽了。”

蕭君祐強硬拉住她，“陪我去吃。”

二人別別扭扭來到餐廳，沉默用膳。

直至用完，蕭君祐才冷硬開口，“明日宮中辦宴，會邀請朝臣女眷，你若是有意參加，我們明日便順勢謝恩，你若是不願，那便再說。”

慕雲輕咬筷點點頭，“知曉了，我會去的。”

因提此事，念及他在宮中為自己遭受的委屈，慕雲輕便心頭發軟，給他盛湯，“夫君再喝點湯吧，這是補身的，你這段時日忙碌，是該補補。”

蕭君祐默一默，端起湯一飲而盡。

席上氣氛終於緩和，他陪慕雲輕靜坐，直至她吃完，才起身離開。

慕雲輕目送蕭君祐走後，轉身冷下臉。

“走吧。”

......

翌日，天光正好。

慕雲輕換好王妃服製，隨在蕭君祐身側踱出府門，準備乘馬車前往皇宮。

不想府門一開，入眼便是盛裝而立的慕雲姝。

她一身華服錦繡，光彩奪目，額間妝點著潔白如玉的鈿花，格外襯她無邪純潔的俏臉。

慕雲輕悄悄望一眼蕭君祐，見他眉宇之間流露出嫌棄和厭惡，心情都變得好上幾分。

她故作驚訝地開口，“妹妹，你怎麼在此？還有你這身裝扮......？”

“姐姐，你還和我裝傻嘛？”慕雲姝上前來親昵挽住慕雲輕手臂，“宮裏辦宮宴的消息，我都已經知曉了，姐姐你帶我也去玩嘛，我往日裏都沒什麼機會進宮呢。”

她拉著慕雲輕便想直接上馬車了。

卻聽身側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妾室庶女，難登大雅之堂，滾回去。”

慕雲姝一愣，轉而無辜委屈地晃慕雲輕手臂，“姐姐......”

慕雲輕流露出為難神色。

她懇求地看向蕭君祐，“王爺，不如你先上馬車稍候，我勸勸妹妹。”

蕭君祐眉梢輕彈。

見慣她撒嬌纏繞，卻從不見她做小伏低的，眼看著她是在演戲，他也不揭穿，索性順著。

因此冷臉不耐道，“盡快。”

說完便甩袖上了馬車。

慕雲輕暗笑，對著慕雲姝卻苦著一張臉，“你看，王爺都惱了我了，你快點回去吧，不要再讓我為難了。”

“姐姐，你帶我去嘛。”慕雲姝不依不撓，“你是王妃，我是王妃的妹妹，旁人都不會說什麼的，反而會誇我們姐妹情深呢。”

“可王爺在生氣呢。”慕雲輕看似搖擺，卻很堅定，“你還是回去吧，若是實在閑了，便隨便去參加個雅集詩會，我這裏還要趕時辰，先不和你說了。”

“姐姐！”

慕雲姝死拽著慕雲輕不放，見她怎麼都不肯開口，被逼急了，淚珠成串地落下來，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一定要我這樣求你，你才肯帶我去嗎？或者你要我給你磕頭嗎？”

“我不過是想要跟著去玩一玩，也不是要去搶姐姐風頭，姐姐為什麼就不能縱容我一下呢？”

眼看她柔柔弱弱地抹淚珠，真要磕頭似的，慕雲輕也終於“慌”了。

忙拉住了慕雲姝的手，慕雲輕終於妥協，“你......行吧，我帶你去，不過你不能穿這一身，必須要扮作我的侍女才行。”

“這......”慕雲姝這一身是精心挑選，一早便起來忙碌著打扮的，實在不忍心換掉。

“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慕雲輕說著便又要上馬車。

“不，我願意！我願意的！”慕雲姝跺腳咬牙，“換就換，姐姐給我拿衣服吧。”

慕雲輕不動聲色挽起唇角，抬一抬手，讓沁兒領她去內換好侍女衣裳出來，這才準備出發。

到宮中，蕭君祐還需去上書房商議朝政，慕雲輕便獨自前往中宮向皇後請安。

前世皇宮她來得不多，索性是記得路，倒也順利尋到了皇宮宮中。

不想等了半個時辰，才被喚入內。

慕雲輕入內，拂起衣擺，向皇後行一大禮，端莊恭謹。

“臣婦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金安。”

皇後支著額，靠在軟枕上斜睨著下方的人，眸中皆是冷色。

“望著晉王妃如此花一般的容貌，本宮倒是想起，前陣子送去你們府的水仙，也是這般的年紀和動人，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來了。

慕雲輕不見絲毫驚慌，平靜而坦然道，“回皇後娘娘，水仙已被打死。”

皇後眸光一瞬銳利，冷冷掀唇，“你可知道，那是本宮賜下去的？”

“知道。”

“那你還敢如此行事！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名！”

強壓之下，慕雲輕不見懼色，抬眸清晰道，“水仙以下犯上，對王府不忠，又懶惰傲慢，如此行徑，毫不顧忌皇後娘娘顏麵，將來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後縱容，有損您的聲名，這才處置。”

“你還敢頂嘴狡辯！蘇嬤嬤，把人按住，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