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爺用完晚膳了嗎？”

“已經用完了。”

“畫鈺呢，還陪著王爺嗎？”

“沒有！”想到這，初一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王爺不喜人近身，用完膳，就命她回她鸝苑了。”

聞言，姒錦也鬆了口氣，想了想，不論如何，她也不能讓畫鈺陰謀得逞！

“初一，從明日起，我與王爺一起用膳，睡覺也一起！”

做出這個決定的姒錦心裏還是沒底，她心知肚明，自己不論是找解藥，亦或者調查太子府，要想來去自由，最好的方式其實是遠離蕭棣。

但是要讓她將蕭棣拱手讓人，她做不到。

名正言順的夫妻，即使日夜相對，也是理所應當，對吧。

姒錦忐忑入睡，睡夢裏，還聽見蕭棣一再逼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冬日的天灰蒙蒙的，即使已經雞鳴三聲。

姒錦將自己裹進初一準備好的滾邊赤狐毛領的披風裏，揣著筒袖捂著手爐，被初一挽著，往景苑方向去。

景苑，燈火通明。

外廳裏，一身緊衣的蕭棣正在練武。

姒錦邁進月亮門，遠遠看著，就有些走不動了。

蕭棣一身緋色短打，額上佩著同色抹額，手中長槍如遊龍飛舞。

姒錦生在武將世家，從小浸染在武場，還從未見過將長槍舞的如此出神入化的男子。

她看著蕭棣，腦中不由得響起上一世人們對於蕭棣身手的評價。

蕭棣能文善武，十八般武藝，可以稱得上是樣樣精通，刀槍劍戟，無一不在話下。

那時候，她總能聽到軍營中的那些武將在私下裏偷偷感慨，若能與晉王一戰，便了無遺憾了。

隻是那時候的蕭棣已經曆經千帆，不似如今，眉宇間還隱著一絲稚氣，紅衣白齒，恣意快活。

她腦中思緒萬千，站在月亮門下許久未動，初一推了她兩下都未推動，正準備喚她時，一道銀光突然襲來。

她下意識側首，那銀槍劃過她身側的枯藤，枯黃的葉蔓在空中打了個璿兒，慢慢的落在了地上。

初一沒想到王爺竟如此對待自己的小姐，連忙緊張的去看自己小姐有沒有嚇著，卻看到自家小姐竟然對著王爺輕輕的勾起了唇角。

她下意識的沿著小姐的視線看去，隻看見了王爺執著長槍的背影。

她不知小姐與王爺何意，隻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與苦悶，扶著小姐進了房間。

蕭棣的心情很好。

姒錦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但是從剛剛她躲過那一招時，蕭棣的表情就明顯發生了變化，他是笑了吧？

姒錦有些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不禁懷念曾經見過的笑容。

“你來做什麼？”

姒錦看著他漠然的臉，又忍不住想要歎氣了，還能怪誰呢？隻能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王爺，我來同你用早膳。”

蕭棣長槍放上槍架，看著她的表情愈發複雜。

“你...”

他話音未落，門口突然響起畫鈺的聲音。

“妾身向王爺請安，王爺...”

畫鈺盈盈動人的神情與曼妙的身姿在看到蕭棣旁邊的姒錦時，猛的僵硬起來，口裏的問安聲也戛然而止。

蕭棣看著畫鈺，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斷的不耐。

姒錦看著一臉僵硬的畫鈺，心底發出一聲冷笑。

“鈺夫人，怎麼了，看到本王妃，很驚訝嗎？”

畫鈺勉強的笑了笑：

"王妃說笑了，畫鈺隻是沒想到王妃竟然這麼早就來給王爺請安，畫鈺來遲，還請王爺與王妃恕罪。"

“行了，王府之中，不必多禮，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

她的這話無端大方，別說是畫鈺，連蕭棣也訝異地看向了她。

姒錦似無所覺，蕭棣坐下，她便挨著在旁邊坐了下來。

畫鈺站在旁邊一邊幫蕭棣布菜，一邊看著旁邊吃的歡快，全然不顧旁邊王爺的姒錦，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貝齒。

憑什麼你坐在那裏什麼都不做，我卻要像個丫鬟一樣伺候你們用膳！

一頓早膳，姒錦吃的開懷，畫鈺卻一口未動。

用完早膳，蕭棣要去書房處理事務，畫鈺就匆匆回了自己的鸝苑。

“我要陪王爺！”

蕭棣不說話，看著姒錦的眼神卻有些難以琢磨。

“我再說一遍，姒錦，回澄園去！”

“王爺，你為何不要我作陪，難道，你不想要我這個王妃了嗎？”

蕭棣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孔荻，送王妃回澄園！”

最終，姒錦也沒有扭過晉王爺，隻能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澄園，準備中午用膳再去找蕭棣。

而鸝苑，畫鈺剛進到自己房間，就忍不住砸了一地的東西：

“賤人！賤人！”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小珍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小姐，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明明早上出門的 時候還好好的呀。

“我要姒錦死！”

小珍沒想到自己的小姐竟然這麼沉不住氣，抬首看了眼四周，連忙上前攔下了她繼續摔砸的手。

“小姐息怒，這是晉王府，若是動靜傳到王爺耳中，我們的計劃就泡湯了。”

小珍耐心的跪在畫鈺旁邊，一邊安撫她的情緒，一邊冷靜的幫她分析。

“從昨天到今天，那個賤女人就一直在給我下馬威！她以為她是誰？”

“在宮裏像喪家之犬一樣跪在殿外的時候，為梅妃娘娘捧茶的時候怎麼不見她囂張！”

畫鈺氣憤的眯起眼睛：“若不是王爺心底有她，晉王妃之位，合該是我的！”

小珍一直知道自己小姐的心意，也知道她的脾性，見狀不敢反駁，隻能順著她說的話認同。

“自然如此，所以小姐我們才要忍耐，您忘了，您是怎麼向王爺討要的這個位置了？”

忘記？自然不可能。

畫鈺冷靜下來，理智也終於回籠。

那天蕭棣進宮，實為姒錦求情。

梅妃娘娘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知悔改，勃然大怒。

她剛聽人說，那個賤女人公然在將軍府與太子暗通款曲，置晉王的臉麵不顧。

沒想到王爺竟然連這樣的委屈都甘願承受，連她提出的那樣荒謬的要求，都能答應。

“小姐，您不要著急，不要忘了，您是要和王爺演戲的！”

畫鈺冷靜下來，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想了想，既然那個女人要粘著王爺，那麼就來看看，王爺究竟會花落誰手！

午膳依然是姒錦與蕭棣共進。

原本姒錦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畫鈺的策略，隻是沒想到畫鈺中午竟然沒有過來。

姒錦樂得無人打擾，十分愉悅的用完午膳，又回到了自己澄園。

隻是她並不會想到，自己前腳剛走，後腳畫鈺就踏進了蕭棣的書房。

“你來又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