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長歌扶著紫嫣的胳膊登上車轅,還不等站穩,車簾突然掀開,自裏麵伸出一隻手,在誰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攥住她的手腕就把人扯了進去。
下一秒,被帶著坐在了男人的腿上,還好馬車足夠寬敞,不然,還真委屈了他的一雙大長腿。
陳長歌隔著窗簾遙遙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前世種種控製不住的一一浮現在腦海,比起秋獵,京城裏發生的事情更多。
想到自己被陳長樂和君陽羨兩人玩弄,還連累身旁這個男人致死,恨意如潮水一般上湧,她放在袖子裏的手指攥緊成拳!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走老路!
她會輔助君慎衍登上那個至高的位置!
也會讓陳長樂和君陽羨這兩人付出血的代價!
“在想什麼?”君陽羨帶著薄撿的手指在她臉上輕撫,將她逐漸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陳長歌搖頭一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闔眸窩在他懷裏,“山路顛簸,我有些不適應而已,讓阿衍擔心了。”
“很快就到了,實在不舒服,我們墜在後麵,再慢點也無妨。”君陽羨隨手撚了顆酸梅遞到她嘴邊,“專門為你準備的,聽說吃了這東西可以好受些,含在嘴裏嘗嘗。”
陳長歌順從的張開嘴,舌頭一卷就含了進去。
舌尖不經意間碰到了君慎衍的手指,他眸光微暗,不動聲色將手收回袖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撚著,唇角微微揚起。
顯然,陳長歌主動的投懷送抱,乖順如此,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狠狠取悅了他。
想想曾經,隻要坐馬車出門她就會頭暈難耐,他不是不想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奈何她的抗拒讓他不敢擅動。
殊不知,她在隱忍的同時,他也在盡全力克製,腿掐的又青又紫,也絕不伸手。
他怕,怕將人越推越遠。
可現在,他想清楚了,即便她突然的改變是蘊藏著更大的計劃,他也認了!
總之,這輩子她都別想離開,哪怕半步都不行。
嘴裏含著酸梅,清爽的味道的確可以衝散些許的頭昏腦脹,陳長歌緩緩睜開眼,正對上男人淡淡的目光,仔細看,輕易便能發現深處暗藏的擔憂。
這般明顯,她之前怎麼就是看不到呢。
“阿衍放心,我好許多了。”
君慎衍應了一聲,有些別扭的撇過頭,掩去眼底的狼狽。
“我記得阿衍素來不愛乘車。”
君慎衍心頭一頓,揚眉沉聲道:“不想我與你一起?”
陳長歌忙搖頭,越發朝他貼近,“你誤會了,我是怕你為了我,耽誤了父皇那邊,我可不想父皇因此怪罪你。”
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此時不該我值守,已經安排了人,隻要不是大麻煩,便無甚問題。”
“那就好。”陳長歌鬆了口氣,悉悉索索一陣響動令她回神,茫然中發覺肩膀一沉,君慎衍牢牢鎖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在她頸窩處蹭了蹭,呼出的熱氣不斷刺激著她敏感的皮膚,癢的不行,偏又不敢動。
梗著脖子等了許久,直到確定他再無其他動作,才捏了捏酸澀的脖頸,緩緩側首看去。
這是......睡著了?
陳長歌越發不敢出聲,也動彈不得,靜靜的又等了一刻鐘,他仍沒有要醒的跡象,呼吸越發平穩綿長,才肯定他是真的睡著了,且是熟睡。
在她的印象裏,成親至今,見過最多的是他的雷厲風行,忙起來好似永不知疲倦,這般脆弱勞累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她歎了口氣,抬手擋住了照到他臉上的陽光,低聲嘟囔著,“這麼大的人了,還這般不知照顧自己,事永遠辦不完,還能永遠不睡不成,真的是......一點都不乖。”
見他不安分的皺皺眉,眼皮微動,陳長歌馬上閉緊嘴巴,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同時輕聲細語的哄著。
“沒事沒事,睡吧。”
對小孩子才管用的招數,放在他身上竟然也靈驗,陳長歌抿抿唇,垂眸而笑,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啊,原來也挺可愛的。
車隊一路駛往京城,大隊人馬護著,沒出亂子,不過五天就到了。
旭帝帶著陳太後一行回宮,其他人則各自散去。
九王爺府距離皇宮最近。
很快就到了。
陳長歌把手放到君慎衍的掌心,借了他的力下車,仰臉一笑,“阿衍,我讓人將行李送到朝霞院,以後,爺就不要日日待在書房了。先前是我未能照顧好爺,今日起,全都補回來可好?”
君慎衍目不轉睛看著她甜美的笑顏,良久,緩緩點頭,“好。”
此一次,他真的當真了。
王府總管還未從陳長歌的吩咐中回過神來,抬眸就見自家王爺跳下馬車,正準備行禮,人家卻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幹脆利落的回身接下另一道倩影。
一眾下人目瞪口呆看著甜蜜親昵的一對璧人,誰能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臨行前還形同陌路的表麵夫妻,怎的秋獵一趟就變的蜜裏調油般了?
還有,王爺臉上的笑又是怎麼回事,這般溫情蜜意,小心嗬護的模樣,當真是他們王爺?
真真是......活久見啊!
“怎的行李還沒送過去?”陳長歌疑惑的看了眼愣住的總管,“是有什麼東西忘了嗎?”
“王妃的話,沒聽到?不要再讓本王重複了。”
君慎衍姿態慵懶的站在她身側,抬手將她耳畔掉落的一縷頭發挽到腦後,話是對總管說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她,目光炙熱,恨不得灼傷她每一寸皮膚。
眾人一凜,大聲應下,該幹嘛幹嘛去!
因為陳長歌喜靜,朝霞院中原本就沒多少下人,隻有個青蘿近前伺候,平素君慎衍即便過來,也隻是遠遠的看一眼,真正踏進來,才發覺格外清冷,禁不住皺起眉頭。
“一會讓總管挑些人過來,下麵的粗活總不能讓你親自做,紫嫣伺候人,動個手還過的去,在其他方麵也是笨手笨腳,就她一人我不放心。”
“也無需太多,有兩個灑掃丫頭,一個管事的婆子就夠了,還有......”
陳長歌絮絮叨叨的說著,越發生動的她讓君慎衍有片刻的晃神,微涼的手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淡笑著說道:“好,都聽你的,你不喜,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