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桑轉身吩咐道“來人,把陛下賜的酒給皇後娘娘喝下去!”
緊接著,塞桑身後走出三個粗使婆子,上前按住烏漠蘭的雙肩,其中一人手裏拿著銀質酒杯,另一隻手死死的掐著她的雙頰,幾乎下一秒就要逼迫她喝下去,可烏漠蘭卻奮力掙脫,朝那粗使婆子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隻見那婆子尖叫一聲,向後倒去,手上鮮血淋漓,止不住般流向地麵。
烏漠蘭呸的一聲把嘴裏的血肉吐了出來,剩下兩個婆子嚇得呆在了原地。
隻見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擦掉了嘴上的鮮血,就那樣立在那,可怖又可憐。
“塞桑!我要你告訴蕭容瑾,我烏漠蘭即使今日要死在你們手裏,也會在奈何橋上等著他,親眼看著他被送進十八層地獄!
我詛咒他今生所得到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他的家人,愛人都會棄他而去,我要他為當初許下的諾言付出代價!
而你,塞桑,你不配!因為你沒有心,樓蘭如此待你,你卻忘恩負義,助蕭容瑾屠了我樓蘭一國,而這一切你竟告訴我隻是因為嫉妒我的出身!”
烏漠蘭慢慢靠近塞桑,拿起托盤上的酒杯,目光如炬的看著她,
“塞桑,你真是太可憐了,你就像活在我身上的寄生蟲,可你就算吸幹我的血水也變不成我,你始終是你,那個在邊城撿垃圾吃的孤兒!麻雀終究不可能變成鳳凰!
我會在陰曹地府看著你們,等著你們,終有一日,我們會再見麵!”
說完,烏漠蘭便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香消玉殞!
魂魄從體內分離,她看著大殿上的紅衣女子,幾乎癲狂的用鞭子抽打著地上的人兒,聽著她罵她賤人,像個瘋子一樣。
她看著蕭容瑾走進大殿,將那紅衣女子抱在懷中小聲安撫,對那地上的白衣女子置之不理,似是從未相識。
她聽著殿外太監通報她的死訊,毫無感情。
“仁德一年,慧仁皇後母國樓蘭來犯,遂絞之,皇後聽聞,突發心急,不幸薨逝。”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一腔真心付之東流,就連死後都要被冠上似是叛國的罵名。
她一直在人間徘徊,直到她入棺的那天,冥幣飛了滿天,靈堂上不過六人,皆是些宮女太監,似是在告訴她這裏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是時候離開了。
可就在她要走的一瞬間,她聽見靈堂上傳出尖叫聲,轉頭一看,她的屍體上正有一株紫色的花破體而出。
那些宮人似是見了鬼一般,連滾帶爬的出了靈堂,突然狂風驟雨襲來,白日變黑日,整個畫麵詭異又瘮人。
烏漠蘭正想上前看仔細些,卻突然眼前一黑,身體驟然墜落,再次睜眼就是在樓蘭的公主殿了。
現在想來,當時以為是在做夢,就是因為那株破體而出的紫色花朵,一個死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體內生花,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這一刻她卻是信了,所有的事都同夢裏的一般無二,甚至是心底裏的恨意也有如江水一般,延綿不絕!
若非是親身經曆,又怎麼會真的如此痛心疾首,怕是上天也覺得自己可憐,也覺得那二人罪大惡極!
重活一世,定要讓傷過她,害過她的人付出代價!那些雙手沾滿樓蘭鮮血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可是那株花又是怎麼回事,死後,她的魂魄從未離開,更沒有人對屍體做手腳,她亦不信神鬼之說,隻相信這世上所發生之事皆是有因可循的。
那麼就隻能出在那杯毒酒上了,她記得那日塞桑並非是自己一人來的,身後跟著一個大漠打扮的女人,但卻絕對不是樓蘭人,也不像是仆從,倒像是,一個看客。
難道是與那人有關?
烏漠蘭還沒來得及多想,外麵就響起了阿寧的聲音。
“公主,您好些了嗎,晚上的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該梳妝打扮了。”
是啊,容不得她多想了,晉國使者就在眼前,她需要做出決定了。
“進來吧。”
屋外的阿寧端著宴席要穿的衣服走了進來,看到公主正坐在梳妝台前理著頭發,默默的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梳子。
“讓奴婢來吧,定讓公主今晚驚豔四座。”阿寧笑嘻嘻的說著。
“怕是不能吧,我這臉不要嚇到別人就好,何談驚豔四座。”
烏漠蘭褪去臉上的麵紗,輕薄的麵紗下,一張猙獰的臉露了出來。
烏漠蘭摸著右邊的臉頰,叫了一聲阿寧。
“去把鏡子給我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