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過......你可別忘記了答應我的事情!”老鰥夫嬴蕩的眼神在黑夜裏猶如光亮一般,刺得徐珍珠很不舒服。
不過她知道這老鰥夫的癖好是什麼,雖然不喜,但也沒有表現出來:“放心吧!死前一定會讓你如願。”
徐珍珠交代完急匆匆的回家去,剛從茅房出來的孟玉珥聽到動靜,疑惑的看著徐珍珠的背影,從她腳步和方向看來,她剛才是出門了?
三更半夜的她去做什麼?
孟玉珥猜不到,不過接下來幾日,她嚴防死守的守著家裏的牲畜們,除了喂食外,就連豬棚、雞窩等都收拾的幹幹淨淨,任何可疑的一株草藥都沒有放過。
雖然徐珍珠沒有再動手,但是之前她給牲畜吃了豬屎豆,導致還是有幾隻雞得了腹水,從兩天前邊開始不吃不喝,腹部膨大,雙眼無神,奄奄一息的模樣。
孟玉珥看得很是心疼,決心出去采點兒草藥給這幾隻雞吃,看能不能保住它們。
當孟玉珥背著小背簍要出門時,就看到腿腳不便的孟庭言杵著自製的拐杖背著一個包袱準備出門,她擔憂且不解道:“爹爹,你要做什麼去?”
“哦,去一趟縣裏見一個老朋友,珥珥在家乖乖聽徐姨的話,爹爹後日就回來,知道沒?”孟庭言有些疏離的哄著孟玉珥。
孟玉珥眼眶一紅,上一世父親這時候出門是為了去賣掉給娘親的定情物。
一張品相極好的虎皮,這才有了給大哥交束脩的錢。
可這一世她去賣藥草已經攢夠了大哥的束脩,父親根本不用這麼做。
孟玉珥軟軟的小手攔住了父親的去路,脆生生道:“爹爹,你不用擔心大哥的束脩,我可以賺噠!”
“嗯,等你長大了再給你大哥賺。”孟庭言顯然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孟玉珥想說自己有錢,可渾身也就掏出了兩個銅板,多餘的錢都給大哥了。
“爹爹,你腿腳不便,記得做牛車去鎮上,這兩個銅板你收好,不要和珥珥客氣,知道嗎?”孟玉珥將銅板塞到他懷裏。
孟庭言看著明明還沒有到他腰上的小棉襖,盡管她有時候針對徐珍珠讓他不省心,但她對自己和其他哥哥卻是很好的。
他慈愛的摸了摸孟玉珥的腦袋,語重心長道:“珥珥,一家人和和睦睦一心往一個方向去使勁才能將日子過好,徐姨沒有養孩子的經驗,所以可能有時候做的不對,你要多包容她,知道嗎?”
孟玉珥敷衍的點點頭。
她扶著孟庭言走到村口,卻發現村口老榕樹下有好幾個婆婆嬸嬸的坐在一起納涼,一邊納涼她們一邊閑聊。
“這天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入夏了還沒有下一場雨,弄得我們家的雞鴨蔫蔫巴巴的,再不下雨,這天氣都要悶死了。”
“你們家雞鴨蔫蔫巴巴嗎?我們家豬也是,別說剛下完豬崽子的老母豬沒兩天就死了,最後那一窩六頭豬仔,現在就隻剩下一隻,唯一的一隻也老是拉稀。”
“別提了,我家小孫子也天天熱得滿頭是汗,飯也吃不下,一天天就喝水,肚子都漲起來了,愁死我了!”
......
嬸婆們的話引起了孟玉珥的注意,她扶著孟庭言往前走去,一邊認真思考著,上一世有發生過這些事情嗎?
她仔細回想著,卻隻想到孟庭言去鎮子賣虎皮後,她就隻顧著在家裏和徐珍珠鬥。
天天徐珍珠到哪裏她就去哪裏,幾乎沒對外界的事情有關注。
這讓孟玉珥有些後悔前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徐珍珠身上。
“好了,珥珥,送到這就行了,爹爹做劉伯的驢車去鎮裏,你快回去吧!”孟庭言一瘸一拐的上了劉伯的車。
劉伯是給青山書院送菜的,和他們一家關係比較不錯,平時青山村或者是書院有什麼事情,他都會幫忙帶話。
送走孟庭言,孟玉珥便走過去和嬸婆們打招呼,原本還聊得水生火熱的是嬸子們,一看到孟玉珥頓時眼神有些古怪。
倒是有年紀大一點的阿婆開口:“是孟家老幺啊,你不在家守著你後娘,在這聽我們說話作甚?”
“陳阿婆,你孫子隻喝水不吃飯,肚子還漲起來,你有沒有請大夫啊?長時間不吃飯身子怎麼會受得了啊?”孟玉珥小臉上寫滿了關切。
陳阿婆歎了口氣,:“看了,找了好幾個大夫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會是中邪了吧!”一個嬸子接話道,“你孫子平日體格多壯實啊,這病的好生奇怪!”
“就是,阿秀她男人,平日那麼強健一個人,聽說昨天開始上吐下瀉,什麼也吃不進去,就是喝水。”
......
嬸婆們的話讓孟玉珥巴掌大的小臉皺了起來,不僅牲畜和人都蔫了吧唧的,其中總覺得有鬼。
她本能的覺得跟徐珍珠脫不開幹係。
可是這蛇蠍不是要害孟家人嗎,怎麼去村裏搞鬼了?
孟玉珥留了心眼。
回家,路過其他農戶時,都會探出腦袋看一眼。
有些人的雞鴨就養在院子裏,一看就能發現那些牲畜們身上都會灰色的光芒。
字跡提示,藥物中毒。
微量的毒物不會致死,但是人和牲畜畢竟不一樣,能讓小孩也有這反應,壯漢也有這反應,這是不是說明水源有問題?
孟玉珥立刻去井水邊上檢查,卻沒發現什麼來。
保持著懷疑態度的孟玉珥先去山上采了一些清熱解毒、護肝、消炎的草藥。
她將這些草藥按照那文字和藥性光暈的提示配好,然後搗碎隻要汁液,便先拿自己家的雞鴨來試試。
孟玉珥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著用竹子做的勺子,一手掐住一隻奄奄一息的母雞,正一點點的將草藥灌入到雞的喉嚨裏。
雞嚇得使勁掙紮,卻被孟玉珥嚴肅的抓住。
她沒注意到,自己這幅鄭重的模樣,在一個幾歲小娃身上顯得多麼奇怪。
小孩身體裝了大人的靈魂,莫名的詭異。
這一幕恰好落入屋子裏的孟舒朗眼睛裏,他驚恐地瞪大了眸子。
腦海裏,不由得響起徐珍珠的提醒。
“朗哥兒,自從那邊開荒回來之後,珥珥老是有點古怪,我懷疑她是不是在山上撞了邪,你知道,我們這村裏雖然有白狼王庇佑,但是你妹妹人小,說不定就被邪物盯上了,你是哥哥,平日爹爹和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妹妹。”
當時沒放在心上的話,結合現在孟玉珥的行為,還有幾天前孟玉珥說的那些話,讓孟舒朗背後發涼。
他沉著臉,走了出去。
背後傳來動靜時,正在給雞灌藥的孟玉珥立馬將草藥所有東西都給收起來。
這偷偷摸摸的舉動,讓孟舒朗更加警惕。
他垂下眼問:“你在幹什麼?”
孟玉珥無法跟二哥解釋,搪塞道:“我在跟院裏的雞崽子玩呢!”
玩?
強迫雞喝那些來曆不明的草藥,就是玩麼!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居然知道害人了!
孟舒朗心裏更加發冷,她今天給雞灌藥,改天是不是要給人灌藥。
孟玉珥覺得二哥表情有些不太對,看著自己眼神很奇怪,她猶豫了一下,剛想說出自己的發現。
門口就響起一陣喧鬧。
“呔!此處煞氣極重,那邪祟就在這裏!”
隨即,徐珍珠又怕又敬畏的聲音也響起。
“道長,我們家居然有邪祟?那你可要快點兒將這邪祟趕走,免得禍害了我們一家人啊!”
孟玉珥眼底閃過疑惑,徐珍珠又要搞什麼鬼?
她蹙著眉頭去拉開門。
門一拉開,就見門口站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村裏人。
為首的正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道士,還有那個曾想要猥-褻自己的老鰥夫。
徐珍珠也跟著旁邊。
她還沒開口,那老道士眼睛一亮,凶神惡煞的一指:“找到了!邪祟就在這娃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