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泰初瞪著班柔,等著這女兒再跟他較勁。
然而班柔隻是皺眉看了他一會兒,就扭頭走開了。
班泰初:“?”
反正要不到錢要不到輿圖,她就不浪費時間了。
她是無心之舉,反而把班泰初氣得半死。
辛先生從剛才開始一直在附近,此時連忙走過來。
“大人,大娘子這些天,想來也受了不少苦,難免任性些,您別往心裏去。”
班泰初生氣地道:“自從她母親走後,我便沒有好好管教過她,沒想到她的性子成了這樣!”
辛先生勸道:“現在開始好好教養,也不遲。”
班泰初覺得也是,他應該要好好掰一掰這女兒的個性了!
可惜他不知道原主已經沒了,現在的班柔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
班柔才懶得管其他人在想什麼。
她回去看過,薑氏還在睡。
於是她把明月叫過來,囑咐她:“祖母雖脾氣暴躁,但並不是瘋子。她肝誌不遂多年,已經不起折騰了。”
明月現在看著她覺得有些陌生,隻道:“是......”
“祖母與父親交惡,三叔又那個樣子,她是無依無靠,隻能靠王媽媽照顧了。你勸著些王媽媽,別一味聽我父親的話,也順著些她。”
明月吃了一驚:“是......”
“我給你的藥,按時給她吃了,她身體會好些。”班柔又交代。
明月連忙道:“如今有大娘子親自服侍老夫人,老夫人會好的。”
班柔扯出個勉強的笑容:“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幾時,祖母是指望不上我的。”
“大娘子,別這麼說......”
班柔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了:“記住我的話就行。還有......跟祖母說,讓她莫惦記我,等我安好了,我會給她送信的。”
明月急道:“大娘子快別胡說,既然回來了,總歸會好起來的。”
班柔無話可說。
她都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這家人就是不信。
不信佞臣會來找她算賬就算了,竟然還不信她會走?
既然如此她也懶得多費口舌了。
一家人還停在這裏等班茹看傷。
嘿這個時候他們又不擔心赴任遲了,全家被斬了。
班柔自己去了車裏打盹。
期間老夫人醒了一次,她親自伺候著又吃了一次藥,用了一次飯,哄老夫人休息了。
又把老夫人水囊裏的水都換成她空間裏的營養水,想著能喝一點是一點。
班家眾人,見她沒有再作妖,也沒人再理她。
畢竟,她敢那樣懟班泰初,誰會那麼想不通再去惹她。
過午的時候,班柔說要去方便,明月自然跟著去了。
班泰初也沒放在心上。
今天班柔說的也太狠了......
多少有些紮了他的心。
他此時也在細細想著女兒的事情,一邊反思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正思量著,林子裏突然傳來了馬蹄聲。
二房的班泰眾慘叫了一聲:“救命!青鱗衛來了!”
班泰初一驚,連忙拔出劍,帶著侍衛迎了上去。
卻見一身青甲的趙一帶著一隊人馬奔了過來。
他一臉的晦氣,竟然懟著班泰初就問:“班大人,我來捉拿我家主上的逃妾班氏,你可曾見過她?”
班泰初頓時又驚又怒。
他突然意識到班柔說的是真的,為班茹的傷勢耽擱在此地,很可能會害死她!
當下他朝後給辛先生比了個手勢,讓辛先生趕緊去把班柔和明月找出來。
趙一看見了,連忙吩咐手下:“去找!”
“我看誰敢!”
班泰初直接執劍和他們打了起來。
辛先生匆匆跑到林子裏,結果卻發現隻有明月躺在地上......
他吃了一驚,連忙把明月搖醒:“明月,明月?!”
明月稀裏糊塗地醒了過來,頓時大驚:“大娘子......大娘子跑了!”
辛先生心跳得極快,此時卻鬆了口氣:“跑,跑了就好!”
......
班柔還是原樣的花招,用麻醉針放倒了毫無防備的明月。
然後偷偷溜回去,牽走了在吃草的馬,就一路狂奔逃走了。
她也算不到江翊沒死就算了,而且一天一夜的功夫竟然就緩過來了,還能派人來追殺她。
好在她向來行事果決,隻想著萬萬不能拖延時間,才正好和趙一等人錯開。
她騎著馬一路狂奔下山,靠陽光辨認方向。
昨晚逃出來的時候是靠月亮辨認方位,是朝北走的。
那江翊歇腳的驛站就在南方,而之前她看過江翊的輿圖,鬧荒的南州在西方,她就錯開了這兩個方向走。
這一路走來都是鄉道,路上遇到幾個趕著牛車的人。
班柔拉了一下馬,試探地問了一下:“老鄉,請問這條路往前走是去哪裏啊?”
那是一家農民模樣的人,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孩子,都是滿臉滄桑。
“往前再走十裏路就是鹿縣了,小公子要趕路可要快些,南州的災民開始逃荒了,各城都閉了城門來阻擋災民。”
那漢子這麼說。
班柔連忙道:“多謝。”
她趕緊快馬加鞭又趕了一陣路,果然看到一個破舊的小城池。
本來還擔心門下的衛兵搜查為難。
沒想到衛兵針對的是那些看起來臟兮兮的像災民的人,一定要反複盤問從哪裏來的,往哪裏去,進城幹什麼等等。
像她這樣騎著駿馬,又衣冠齊整的,倒是不怎麼攔,很隨意地就放了她進城。
原主是一個大家閨秀,腦子裏隻有後院那一畝三分地的知識儲備量。
見到這古樸的街道,班柔也是一臉懵逼。
她幹脆下了馬,跟著一個也是剛進城的人走了一段。
見那人進了一個地方,上麵有個門匾,寫著“雲來客棧”。
她心裏有了數,在街上四處找了找,果然找到一個掛著“當”字旗的地方。
蹲在門口觀察了一會兒,聽著人進去當了東西,夥計高聲唱著收了什麼,當了多少錢雲雲。
聽那唱詞,摸清楚套路,班柔胸有成竹地進了當鋪。
典當了一根小簪子,得了紋銀二兩三錢。
然後花十個銅板在街上的書局買了一份輿圖,就開開心心地去住客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