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連飽飯都吃不起,沈家的物資卻能堆滿整整一間西屋。
成麻袋的紅薯幹,成串的紅辣椒,各種曬幹的野菜......牆根處還堆了幾個巨大的鹹菜缸。
一般的人家都會把吃不完的東西偷偷拿到黑集市上去賣,這種事情在生產隊很常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沈萬山是生產隊的隊長,不能做這種破壞集體主義的事情,所以東西都堆在西屋,巧的是知青點就設在沈家的新蓋的房子裏。
沈萬山父母死的早,可有一個不錯的大伯,大伯和大伯娘把沈萬山和沈千水當成親兒子親女兒一樣疼。
沈萬山當兵的時候寄回來的錢,大伯一家又添置了一些,給他蓋了三間新房子,留著讓他娶媳婦。
下鄉插隊的女知青沒地方住,就先住在沈萬山的新房裏,為此柳如霜沒少被大伯娘擠兌,說新房子被外人住了不吉利。
什麼外人?
她柳如霜以後可是要跟沈萬山白頭到老的,她住這房子是理所當然的,她打算靠美食發家致富,在這個動輒要糧票、油票的時代,這一屋子的幹貨都是綠油油的大團結呀。
柳如霜收拾好火鍋底料,看了看日頭,生產隊快下工了,她就站在門口等沈萬山。
現在她對沈萬山這個男人已經魔怔了,在她眼裏,飯可以一天不吃,可要是一天沒看到沈萬山,她就覺得自己渾身不得勁。
沒等到沈萬山,剛好遇到扛著鋤頭回來的趙有糧。
張有糧以前在大西北的油田上班,掙了不少錢,老娘摔斷了腿,迫不得已才回來,是十裏八村唯一一個擁有自行車的男人。
人也長得很是俊朗,身姿挺拔,五官文明又端正。
“有糧哥,你明天自行車用嗎,我能借來騎半天嗎?”她打算明天請半天假,騎自行車去送火鍋底料,一個多小時就能打個來回,不耽誤上工。
趙有糧眼睛一亮,連忙說:“我一會給你送來。”
“這怎麼好意思呢。”
女人嘴角噙著淺笑,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笑起來眉眼彎彎,嬌憨又明媚。
趙有糧眼神閃了閃:“我想起來一會還有事,要不然你去我家推吧。我省得再跑一趟了。”
“好,真是謝謝你了。”她是真的不想去張有糧的家裏,張老娘是個出了名的悍婦,得理不饒人,無理纏三分的人物。
柳如霜走到趙家門前,看到張媒婆和張有糧的娘在院子裏說話,八成是給張有糧說媒來的。
“娘,你幹什麼呢?我說了等你的腿好了再說結婚的事情。”張有良擰著眉頭,神情不悅。
張老娘的視線落在柳如霜的臉上,臉色突變:“就是你這城裏來的狐狸精,我兒子以前可聽話了,肯定是你這個賤人吊著我兒子,不讓他相親。”
柳如霜恨不得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勉強維持“善良質樸”女知青的人設,她忍著惡心解釋:“大娘,你誤會了,我和有糧是清白的,我就是過來借自行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