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胤礽微笑點頭：“你不用擔心，你身體發燒隻是吸收天地靈氣達到一定程度後肉體的淬煉，淬煉結束你自然就會好起來。”

烏雅氏頷首：“所以，我沒感覺錯，每次凝神靜氣吐納之後都會覺得身體有些異樣，意識好像也可以脫離身體一定範圍。”

胤礽用一種賞識的目光看著她：“沒錯，你本是靈體，隻有身體屬於這世間，當然可以分離，而隨著你靈體的壯大，身體也會受益。”

突然又話鋒一轉：“既是靈體，自然和人不同，更無謂與人糾纏。”

說完定定地看著烏雅氏，不再發一言。

無謂與人糾纏......嗎？

原本昨夜的萬般愁緒還鬱結心中，當天道的這句話說出的時候，烏雅氏心中突然空了一塊，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缺失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啾——嘰啾！”

熟睡中的烏雅氏是被窗邊飛來的小鳥兒叫醒的，她似醒非醒地睜開眼，依舊出神了一陣後才緩緩坐起身來。

身上的高熱已經退了，內室裏還彌漫著中藥的味道，看來那兩個丫頭去找了太醫來。

她安心一笑，準備起身，卻明顯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輕盈，舉手投足間都輕鬆不已。

這樣看來，昨晚的幻境並不是夢。

她走到門口掀開門簾，心下還有些奇怪，今日兩個丫頭怎麼都沒在身邊伺候？

誰料差點與琉璃撞個滿懷。

琉璃見她醒了，眼裏先是閃過驚喜的光彩，臉上也立刻揚起笑意，可隨即神色又變得有些不自在，不過一息工夫的神情變化都被烏雅氏看在眼裏。

這丫頭有心事。

烏雅氏問道：“今日怎麼你倆都不在房裏，醒了也不見人，有什麼事嗎？”

琉璃麵露異色，躊躇著道：“請小主恕罪，是奴婢自作主張，叫初心和奴婢一起在門口伺候，但奴婢保證奴婢兩人一直都在，隻是，剛才小主起身奴婢實在沒聽見，正準備進來看看。”

烏雅氏更奇怪了：“這是何故？為何要在門口伺候？”

琉璃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烏雅氏轉身進了內室，神情嚴肅地坐下，一言不發地看著琉璃。

琉璃自知糊弄不過去，隻好跟著上前硬著頭皮答道：“小主，從除夕夜您回來第二天就開始發燒，今日已經初三了，這幾日您昏睡不醒，什麼食物都吃不下去，奴婢和初心隻能喂您進一些水。”

烏雅氏有些訝異，自己竟昏睡了這麼久？可怎麼一點也不覺得餓呢？

“初一一早您燒得厲害，初心去請太醫，奴婢守著您......”琉璃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如實說道，“您說了些......胡話，奴婢怕其他人聽著了，膽戰心驚地守著太醫看完病後，就同初心說為了不打擾您靜養，除了喂食和清洗，任何時候都不許進房打擾您。”

“就是這樣，奴婢都是時刻跟著，就怕您再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琉璃說完心裏十分忐忑，這些日子和烏雅氏接觸下來，覺得這個小主雖然沉靜話少，但對她們著實不錯，人也隨和。

但她說的那些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傳到了佟佳貴妃耳朵裏，指不定惹出多大的麻煩，雖說自己肯定不會泄露出去，但誰知道小主會怎麼想呢，畢竟這宮裏多的是法子永絕後患，總比留下一個隱患強。

琉璃甚至有點心灰意冷，也罷，若是小主不放心要拿自己下手，大不了自己追著先皇後去了，這深宮裏也沒什麼可留戀。

烏雅氏蹙眉追問道：“我說什麼了，你且重複一遍。”

琉璃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念道：“佟佳氏......本宮......不得好死！”

烏雅氏心中大驚，不由得暗自慶幸，虧得是琉璃在身邊，不是其他人，哪怕換成初心估計也會被嚇得魂不守舍，更想不到清場一說。

她充滿感激地拉過琉璃：“你想得很周到，多謝你周全。”

琉璃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親近的舉動，倒是羞紅了臉：“小主，這是奴婢應該做的，當不得小主感謝。”

烏雅氏笑吟吟地點點頭，細細看她的手：“如今手看著也好多了，還得堅持多搽些時日。”

琉璃心裏湧過一道暖流，感動地說：“多謝小主不嫌棄，給奴婢用這麼好的藥膏，要不奴婢手也不能好那麼快。”

烏雅氏裝作生氣道：“你我主仆何須如此見外，以後不許這麼說了。”

琉璃自是連連點頭，此事也就暫時揭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烏雅氏心裏都有些沒底。

不知道玄燁會不會因為除夕夜裏的事想起自己，既擔心他記起來而降罪於她，又介懷他若是根本就不在意親的是誰。

心裏七上八下的等了幾天，宮裏也沒有什麼動靜，她這才放下心來。

倒是初心又開始急了：“小主，這幾日年節難得皇上不上朝，各宮主子們都輪著番去乾清宮請皇上共度佳節，隻有您還穩穩地在宮裏坐著，奴婢都替您著急！”

琉璃雖不像初心一樣嘮叨，但眼神也是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仿佛就等著烏雅氏一個吩咐。

她們哪裏知道，烏雅氏此刻正是對玄燁避之不及，怎麼還會上趕著去覲見，巴不得玄燁把她忘了最好！

她隻當沒聽見初心的嘮叨，反而琢磨著什麼時候再去坤寧宮後花園撿些落花，好製些蜜漿、香料，那沁人心脾的幽香最是好聞。

“初心，今兒有空你和琉璃去趟坤寧宮的後花園，”烏雅氏出聲打斷她，“幫我撿些白玉梅的花瓣回來。”

“啊？”初心的循循善誘思路一下被打斷，“小主，坤寧宮可不是隨便可以去的地方。”

烏雅氏笑道：“這我知道，所以咱們更得趁著這幾日看守鬆懈的時候去，後宮的人注意力都在乾清宮那兒，這沒人的坤寧宮才好進。”

初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小主真聰明。”

烏雅氏不放心又叮囑道：“切記，隻撿落花，別傷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