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許月念和江起雲一起來看望簡零榆。
因為吃藥的緣故,簡零榆還沒有醒,睡得昏沉。
許月念想喊她起來,江起雲連忙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簡零榆不肯告訴他,是在哪家醫院,他隻好讓許月念帶他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簡零榆才醒過來:“念念。”
許月念拍了拍江起雲的肩膀,做出一個“加油”的動作:“我下樓去買早餐。”
她一直都覺得,還是江起雲和簡零榆更搭。
“所有事情經過我都知道了。”江起雲指的是結婚和住院,“他就是個混蛋!”
這是簡零榆第一次聽見江起雲罵人。
從前,無論對誰,他都十分溫和,即使對方做了過分的事情,他也是不惱不怒。
想到許月念說他喜歡自己,這麼看來,是真的。
簡零榆寬慰他:“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
“零榆,別兩年了,現在就離婚吧。”江起雲實在不敢想象,她和顧辰軒在一起兩年,會被折磨成什麼狼狽樣。
昨晚知道這些事情後,他一夜未眠,隻要閉上眼睛就是簡零榆驚恐無助的樣子。
簡零榆語氣堅定:“我想試試,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看著他柔和的臉龐,一點點寫滿失意。
時間仿佛靜止,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許月念回來,打破了這份尷尬:“開飯咯。”
簡零榆剝著雞蛋殼,回想著剛剛的對話,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和顧辰軒......
護士走進來:“簡小姐,該交費了,再不交費要停藥了。”
她手裏的雞蛋一下子掉在地上,她的困境,就這樣被展現在江起雲麵前。
醫院已經催了兩天,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起雲看出她的窘迫,對護士說道:“你先出去,我們吃完飯就去交。”
簡零榆摸了摸耳朵:“我記性不好,忘記了。”
許月念當場拆穿她:“你每次撒謊都摸耳朵。”
“我來給你發工資的。”江起雲從口袋掏出銀行卡,“裏麵有兩萬塊錢。”
簡零榆把卡推過去:“這麼多我不能要,我算過,上個月隻有六千工資。”
“剩下的是預付,怕你跳槽,有這預付款,就能捆住你了。”江起雲知道,她不需要施舍,所以他盡可能顧及和照顧她的尊嚴。
許月念看他們推來推去的,拿過卡:“我替小榆謝謝你了。”
接著又走出去:“你腿不方便,我去幫你交費。”
簡零榆隻好向江起雲道謝。
江起雲笑著:“謝什麼,老板給員工發工資,天經地義。”
簡零榆看向門口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雀躍。
江起雲扭頭,就看見一個男人走過來,徑直坐在簡零榆床邊上。
薄唇緊抿,冷峻的眼神掃過江起雲,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顧辰軒?”江起雲隻在電視上見過他。
簡零榆向顧辰軒介紹:“這是我老板。”
“不難發現,你隻往有錢人跟前湊。”
江起雲都覺得這話刺耳:“你說話不要太難聽。”
“難聽?”顧辰軒轉動著手腕,“我說她,你激動什麼?”
他第一眼就不喜歡江起雲,因為他像二十二歲之前的自己,明朗、清澈。
從父母走後,他就變得越來越陰鬱。
簡零榆朝江起雲使了個眼色:“你剛剛不是說公司今天有好多事情嗎?趕緊回去吧。”
她不想讓這兩人起衝突。
江起雲不放心:“等許月念來了我再走。”
顧辰軒不想看他們上演難舍難分的橋段,一拳朝江起雲臉上揮去。
江起雲鼻腔裏流出鼻血。
簡零榆拉住顧辰軒:“你幹什麼?”
“打人,沒看清嗎?”那就再來一拳。
但這一拳被江起雲躲了過去。
許月念走進來,看見江起雲臉上都是血,剛要問怎麼回事,就對上顧辰軒眼眸裏的寒光。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顧辰軒真人,心裏竟有些發怵。
“你趕緊帶他去止血。”簡零榆實在過意不去。
“有事給我打電話。”許月念不敢再看顧辰軒,這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實在太冷冽。
她把江起雲往前推,離開病房才敢呼吸。
“你怎麼突然來了?”簡零榆有些疑惑。
“我不能來?”
顧辰軒是送助理林哲來醫院,順便過來瞅一眼簡零榆。
昨晚林哲加班到淩晨,趴在辦公桌睡著了,結果空調溫度太低,冷的發燒了。
顧辰軒去集團的時候,他燒的眼睛都是紅的。
簡零榆感覺自己又呆又笨:“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見你,我挺高興。”
“你不是想出院嗎?我成全你。”
顧辰軒心裏的怒火還是沒有平息,他占有欲一向強烈,哪怕是他看不上的,不要的,但隻要屬於他,別人就不能染指。
他不能容忍她在醫院和別的男人見麵。
顧辰軒發話,醫生隻能讓簡零榆出院。
盡管她現在還需要每天輸液。
她杵著拐杖,行走艱難。
顧辰軒催促:“巴不得被媒體拍到?”
簡零榆紅著眼眶,不敢再惹他生氣。
到了顧家,下車的時候,她隻想著快點走,結果被台階絆倒在地。
她雙手努力支撐著想要爬起來,但腿部和腰背都缺少足夠的力量,無濟於事。
隻好朝顧辰軒伸出手,想讓他扶一把。
“起不來就爬進去。”
她抬起頭,想確認一下,這話真的是從顧辰軒嘴裏說出來的嗎?
因為剛剛的摔倒,她頭發淩亂,劇烈的疼痛讓她眼角的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流。
是支離破碎的美感。
顧辰軒有些震撼,他隻在電影裏見過這種美。
突然覺得很揪心,但話已經說出口。
他快步朝前走去,不忍再看她。
簡零榆隻好拖著沉重的雙腿,用兩手拚命朝前爬。
身體和心,都很疼很疼。
幾個傭人在後麵議論:
“像狗一樣。”
“我看更像烏龜,這麼慢。”
“哈哈。”肆無忌憚的笑聲。
她們都嫉妒又瞧不起簡零榆,同樣是社會底層,憑什麼她就靠些狐媚子的下作手段,能嫁進顧家。
簡零榆聽著身後的嘲諷,覺得自己活的還不如畜牲。
顧辰軒坐在客廳,餘光瞥見她準備爬上二樓。
他想起來,雜物間在二樓。
“這麼喜歡爬?”他走過去,終究還是把她扶起來,指了指旁邊的房間,“你以後就睡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