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盜聖？”

漂亮姑娘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粗布麻衣，肩上搭著一條破洞抹布的夥計說自己就是盜聖，先是一愣，後竟扶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蕭文遠搓了搓手，跟著嘿嘿傻笑。

大楚的美妝產業顯然隻停留在最基礎的研發階段，有錢家的小姐頂多是塗個粉，抹個胭脂就算化妝了。和現代社會一言不合就整容的氣氛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好。

三好青年李明同學也算是情場好手，閱人無數，隻是此時此刻卻被眼前女子因大笑而漲紅的俏臉征服，居然有一種“攜女歸素院，不理後來人”的成家衝動。

“怎麼，不信嗎？”

蕭文遠一臉真誠的看著女子。

“信、我信！你不是說還要去要賬嗎？快去吧，省的討不回來你家掌櫃可要罰你！”

紅氅姑娘說著就要與蕭文遠擦肩而過。

“等一下！”

“幹嘛？”

“姑娘初來乍到，我教你一個本地的手勢，你看。”

隻見蕭文遠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交叉狀，比了個心。

紅氅姑娘愕然。

“這個是後會有期的意思。”

蕭文遠傻傻笑著，對眼前女子比劃道。

女子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著什麼，臉上血色褪去，留下一抹凝如羊脂般的玉色。

“不就是個長的還不錯的小妮子麼，蕭文遠你是怎見過漂亮妞還是怎麼，沒出息的樣子。”

蕭文遠自嘲，轉身朝前走去。

“喂——！”

走出十餘步，蕭文遠又聽見那女子聲音。回頭看去，隻見那紅氅姑娘轉過身，遙遙對著自己做了個剛才的比心手勢。

“真是個好騙的傻姑娘。”

蕭文遠含笑擺手。

他怎麼也想不到，多年以後，每當他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一臉純真的紅氅姑娘時，淚水都會如泉般奔湧。

會後無期。

... ...

時間一閃即逝，轉眼間就到了晚上。

蕭文遠等牛大寶睡著，悄悄從窗外翻了出去。

偷了三十六縣縣印和九龍杯後，蕭文遠此刻的腳下功夫已然達到了一流水準，說是落地無聲，也不為過。

等自己來到昨夜暗巷時，追風早就已經等在那裏了。

“沒想到你真敢來。”

倚著牆角的追風穿著飛魚服，此刻像極了偶像劇裏半夜等女主的大情種。

“有何不敢，人早晚一死，死前做些好事它不香麼？”

追風眉頭一皺，不知是因為聽不懂蕭文遠的話還是聽不懂蕭文淵的意思。

“說吧，什麼懸案。”

追風沒有廢話。

蕭文遠正色道：“兩個月前的春柳院名妓案。”

“沒聽過。”

蕭文遠鬆了口氣，看來這個案子的確沒有牽扯到京城裏的人物，否則還真不好辦了。

“我長話短說，兩個月前春柳院頭牌溫懷玉被人殺死在閨房，閨房中隻有一個叫孫海山的書生，知州大人認定孫海山就是殺人凶手，現在已經向刑部申請執行死刑，但據我了解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你看。”

蕭文遠知道追風願意插手後，早早把自己的諸多疑慮寫在了紙上。

“如你所說，此案卻有蹊蹺，隻不過案子已結想要翻案，按規矩需得巡撫張大人同意才行。”

“申請死刑難道巡撫大人不知道麼？能掌管一府之人哪個不是比猴都精的人物，既然張巡撫沒有阻攔，就是同意。翻案？能翻得了麼？”

“你在拉我下水。”

夜風吹過，掀起二人衣角，空氣中寒意漸濃。

“你我本就在這濁水之中，何來拉下水一說？”

追風向前一步，走到月色之下：“涉案何人，與你何係？”

“沒什麼關係，年輕時他給我吃過一碗豬腳飯。”

蕭文遠站在陰影裏，聲音平靜。

“我說三點，你若是答應，我便幫你此事。”

也不知追風是否相信蕭文遠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片刻過後開口說道。

“請講。”

“第一，案破後，涉案人生死聽天由命，我不幹涉；”

“第二，案破後，三十六顆縣印必須原物返還；”

“第三，案破後，你需隨我回京，交由都察院發落。”

蕭文遠思索片刻後，小聲答道：“好”

追風點點頭，轉身朝向外走去。

“個屁。”

蕭文遠心中嘿嘿一笑：“和老子玩文字遊戲，當年老子不知道對妹子發了多少次誓，但凡有一次真的，我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還跟你去都察院，都你奶奶個爪，我這細皮嫩肉的，哪受得了那等罪過。”

蕭文遠雖然心中竊笑，但表麵上仍裝作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哎，我說，咱們現在要去哪？”

“知州府衙，我要看卷宗。”

追風輕飄飄撂下一句話後，身影消失在了月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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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夜，知州府衙。

“大晚上的，何人叩門！活擰歪了不成！”

府衙大門裏，負責看門的二爺罵罵咧咧。

“誰？是誰！”

“我是你娘他二舅！”

有錦衣衛鎮撫使這等大名頭，蕭文遠可不能白白浪費，結結實實的用了一把。

“哪個王八羔子敢和二爺我這樣講話？！看我不開門扒了你的皮！”

大門一開，露出了正在擼胳膊挽袖子大的矮漢。

“你們好... ...大人呐！”

矮漢剛要罵人，可看見穿著飛魚服的追風後，硬生生把後麵的字咽了回去，換成了大人兩個字。

錦衣衛穿飛魚服，佩繡春刀，夜半來訪，必有大事！

“你要扒我們的的皮？”

蕭文遠咧嘴一笑。

“奴才知錯了，不知是大人到訪，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莫說他一個看門的二爺，即便是兩江的總督見了錦衣衛也要客氣三分，原因無他，隻因錦衣衛鎮撫司直屬皇上管轄！

追風瞪了蕭文遠一眼後，冷聲道：“我要見劉大人。”

“劉、劉大人？他、他... ...”

“他什麼？吞吞吐吐的！”

追風話音一冷，更是嚇得矮漢連連磕頭，褲襠肉眼可見的濕了。

“哈哈，這就是傳說中的嚇尿了嗎？”

三好青年李明同誌自然是經常聽鍵盤俠說嚇尿二字，此刻看到真被嚇尿的人，得意笑道。

“劉、劉大人他、他不在府上、在、在... ...”

矮漢越尿越多，流到前麵，額頭嘴上沾滿了自己的尿漬，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在春柳院。”

一旁的蕭文遠笑夠了，接過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