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然,你真是出息了啊!”
陸靳川薄唇輕啟,一雙黑眸如深淵般深不見底,說出的話卻那樣傷人。
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顯露著無情。
似乎在無聲無息說著: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那麼不堪的女人。
時然的眼角,幾滴淚珠不自主的滑落。
下一秒,她扯出無比燦爛,又無比刺人的淺笑!
顧不得下顎疼痛,這一次,時然選擇坦然的,大大方方的直視他:“對,你猜得沒錯!你給我的卡,我轉頭就給我師兄了。”
“怎麼樣?”
“我心甘情願的,我樂意!”
明明事實並非如此,然而時然認為,大抵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給她定了罪,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在乎真相!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乎他的看法。
說罷,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氣,時然故意細細打量他,揚言道:“我師兄長得好,性格好,又溫柔!他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最溫文爾雅的男人!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時然說完,眼底一絲悲慟飛逝,她覺得可悲極了。
回想與陸靳川相識相虐的從前,本是七分氣話,卻也是她悲從中來的真心話了。
她癡癡端詳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天下男人千千萬,你有什麼好?除了皮囊,你什麼都比不上我師兄!我師兄那樣的男人,才是女子的良配。”
不像他,永遠,永遠隻會無休無止的傷害自己。
她為什麼,為什麼要愛上這個無情男人呢?
時然自嘲,恨隻恨自己……
這副自憐自傷的模樣,深深刺傷了陸靳川,心臟竟鑽心似的抽著疼。
他咬了咬後槽牙,艱難開口:“所以,你愛上他了?”
為了愛他,不顧一切,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
時然緊緊抿著唇,不願多做解釋。
一陣拳風突然從時然的耳邊劃過。
嘭的一聲!
落在牆上發出悶響。
時然在那一秒,心臟都快驟停。
她忍不住別過臉去。
卻不知,陸靳川此時的眼神是多麼諷刺。
他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胸口起起伏伏,莫名大笑:“時然,你這樣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有男人真心愛你的,你的師兄,也不例外。”
時然攥緊拳頭,手心生疼。
她無聲流淚,又故作灑脫:“那又如何,我……嗚嗚嗚嗚……”
可是話未說完,粉唇便被堵住了。
原來,是男人再也忍受不了,再也不願從這張小嘴裏,聽到與那人有關的一個字!
陸靳川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揉碎。
親吻,本該是情人間最隱秘,最溫柔的交流,是情到濃時的表達。
可此刻的時然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情,隻有霸道、粗暴、蠻橫。
野蠻的進攻,一味索取,冰冷至極,毫無半點溫情。
這樣的親密,與野獸何意?
於時然而言,更是一種侮辱,一種輕蔑,他對待她,與對待站姐小姐毫無區別。
時然哽咽著不斷躲閃,她想要推開他,想要逃離他!
“陸靳川,你別碰我,滾開,你滾開!”
退讓之間,時然不斷擦拭唇瓣,那熟悉的氣息,令她本能顫抖!
這具身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習慣了他的觸碰,身體最本能的回應,隻會令時然難堪。
被推開的陸靳川危險地眯起眼睛。
如今,竟然連他的觸碰,她都覺得惡心了?
這個女人,一再挑戰他的底線!
他為她將底線一降再降,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背叛!
怒意再也控製不住,一股腦從心底噴湧出來。
陸靳川抵著她的額頭,平日裏清冷的眸子早已染上血紅的色彩。
惡心是吧?抗拒是吧?
是時候讓她好好回憶一下,三年前,她就已經是他的女人!
陸靳川化身一頭嗜血的野獸。
時然臉色蒼白,幾近昏厥。
“醒醒,別裝了...”
耳中響起不真切的呼喚聲。
模模糊糊間,她似乎看到了陸靳川,難得驚慌失措的樣子。
嗬嗬,一定是她的錯覺,陸靳川不可能關心她、在乎她。
而後,時然徹底沒了意識。
......
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內,鼻尖充斥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的那一刻,入目都是一片白,時然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和徘徊。
“時然、時然?”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不斷呼喊著她的名字。
失神的眸子,終於聚焦了。
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時然不禁紅了眼眶:“師兄……”
這一聲師兄,攪得許司禮痛徹心扉。
時然大出血,被送回醫院,接手她的醫生正是許司禮!
所以,隻有許司禮知道,她這一身傷是怎麼造成的!
也隻有許司禮知道,她這傷,傷得多麼難以啟齒。
因此,他堅決不讓別的醫生會診,就連安排的護士都是自己的心腹。
這事關一個女人的顏麵和尊嚴。
他有責任保護好時然!
“時然,是他對不對?”
許司禮猜出了害時然變成這樣的始作俑者,咬牙憤怒的質問。
“是陸靳川折磨的你,對不對!”
聽到師兄提起陸靳川的名字,時然條件反射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
她不敢回憶當時的場景,更不願再麵對那個隻會折磨他的男人。
果然!
許司禮兩拳重捶床沿,發出咚咚的巨響,他雙眼布滿血絲。
“我就知道是他!他還是個人嗎!你剛剛小產,身子根本沒有恢複,他竟然、竟然……他根本就是個魔鬼!”
許司禮不忍地看著時然躺在病床上,虛弱而又破敗的樣子,試圖說服她:“然然,我們不要再跟他糾纏了,從今往後,兩不相見吧!”
無論是為了父親,還是別的什麼人。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那個男人,遲早會害死你的!”
許司禮滿臉憤恨的說著。
時然痛苦的緊閉雙眸。
耳邊又響起許司禮的聲音:“小產後大出血……以後你懷孕機率微乎其微,也許,再也做不了母親了……”
“然然,答應我,遠離他,徹徹底底的。”
許司禮話音剛落,病房的門被外力推開。
而陸靳川一臉冷漠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