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川停在原地,完全無視許司禮。
墨眸中的巨浪並未消失,反而積蓄著更大的能量,隨時爆發。
“把飯菜給我吃下去。”
陸靳川一字一句,發出不容反抗的命令。
時然握緊拳頭,指甲掐的掌心出血。
她不想看到陸靳川和喬顏秀恩愛,為什麼這兩個人一定要在她麵前礙眼?
為了喬顏的麵子,陸靳川更是踐踏她的尊嚴,強逼她吃喬顏做的飯菜。
“好,我吃!”
時然一把搶過碗和勺子,眼眶中的淚水在打轉,她隻能緊閉雙眼防止被人看到。
因為閉著眼睛,漏出來幾粒米飯,她都毫無察覺。
許司禮看出時然的心痛,他的心跟著抽搐般的難受,連忙上前阻止:“時然,你別吃了。”
時然卻不管不顧,將澆了排骨湯的米飯悉數吃完。
眼眶裏的淚水也逐漸退去。
她睜開平靜的雙眸,將碗和勺子“嘭”的一聲放在床頭櫃上。
“我吃完飯了,你們可以離開了嗎?”
…
陸靳川回到公司後,立馬命令助理:“你去查一下一個叫許司禮的人,他父親發生了什麼。”
“好。”
助理的效率驚人,不到一個小時過去,就將調查到的資料放在陸靳川麵前。
陸靳川一頁頁粗略的掃視下去,很快知道了其中隱情。
許司禮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診所的醫生。
就這家庭條件,時然是瞎了眼才會覺得許司禮比他好。
他要讓時然知道,誰才是值得攀附的人!
助理在一旁補充:“死去的病人在一個月前,買了可以賠付三百萬的身故保險,但以他的身體條件,是辦不下MetLife保險的。”
“騙保?”陸靳川雙手交握,“把MetLife的總經理叫過來。”
很快,MetLife的陳經理在陸靳川的召喚後,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趕到了陸靳川的辦公室。
“陸總,你找我什麼事?”
陸靳川右手指節無意識的敲擊桌麵,聲音富有節奏韻律。
他詢問了一陣後,就讓陳經理離開。
陸靳川的墨眸中,罕見的彌漫著笑意。
時然問他要錢,原來不是為了包養許司禮,而是為了幫自己的師父擺平病人家屬的訛詐。
這讓他的心情,有了些許的愉悅。
…
時然在醫院住了幾天後,身體終於恢複了一些。
雖然依舊虛弱,但她堅持要出院。
“師兄,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要去工作了,再不工作,我就要發黴了。”
時然一直很獨立自強,上大學的時候她勤工儉學,拒絕師父給的生活費,靠著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學業。
畢業後,她更是不敢有任何懈怠,兢兢業業的打卡上班。
時然現在的工作,是第一醫院的精神科醫生。
對於她來說,活著的價值絕對不是攀附有錢人,像菟絲花一樣生活。
而是靠自己的努力,即便過著平淡的日子,也一樣有意義。
“你才剛好,就要出院,師兄還想多照顧你幾天呢。”
許司禮眼中滿滿是寵溺的無奈。
但是他拗不過時然,還是放時然去上班了。
今天是時然值班坐診的時間。
接診的五號病人,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
“任小甜是嗎?”
“是的。”
任小甜19歲,長的特別好看,五官精致小巧。
但她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萎靡不振,一看精神狀態就不好。
“你怎麼了?”時然關切的看向任小甜,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女孩有著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我已經好久都不能集中注意力,整個人都想自殺。”任小甜低著頭,剝著手指甲,“我感覺對整個世界都喪失了興趣,沒有一點活力。”
時然眼中充滿憐憫:“聽起來有點像抑鬱症。”
任小甜拉起衣袖,給時然看,她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這是她自殘弄出來的。
雖然看起來像重度抑鬱症,但是時然沒有下定結論,而是接著問。
任小甜告訴時然,她有一段時間感覺渾身都是力氣,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人也精神滿滿,仿佛不會覺得累。
但是過了幾個月後,那股力氣就沒有了,她整個人變得十分消極頹廢。
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這是雙相情感障礙。”
時然有些憐愛這個小姑娘,雙相情感障礙是比抑鬱症還要嚴重的一種精神類疾病,一段時間會陷入躁狂,一段時間會陷入抑鬱,兩種狀態交替進行。
時然讓任小甜做了測量表後,給她開了一周的喹硫平和丙戊酸鈉,讓她一周後來複診,並把自己的電話給了女孩。
下班後,時然去看望師母宋玉蘭。
她本以為給了病人家屬一百萬後,能夠擺平這件事,看到師父被釋放。
但她不僅沒有看到師父,還看到了哭得雙眼通紅的師母。
“師母,你怎麼了?”時然湊到師母跟前。
“時然,病人家屬坐地起價,拿到了一百萬還不滿足,又問我們要三百萬。”宋玉蘭邊說邊哭,握住時然的手。
“他們說不給錢,就要繼續告我們,你師父要真是進了監獄,以他的身體,肯定熬不過這三年五載,說不定就要去了。”
宋玉蘭說到這裏,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時然心疼的握住宋玉蘭的手,不讓她打自己。
許初見聽到說話聲,從房間裏走出來,心疼的抱住自己母親。
“我媽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你又來刺激她,你明知道她身體不好,是不是故意的?”
許初見見到時然,像見到仇人一樣,眼裏滿是恨意。
“你這個女人,不僅勾引我的哥哥,還和那個叫陸靳川的男人不清不楚,腳踏兩條船就算了,是不是還想要我父親和母親的命?”
時然心中一痛。
她知道自己和陸靳川的關係,讓許初見對自己不恥。
但是沒想到,她會認為自己想要師父和師母的命。
師父和師母把她當親身女兒來看待,她怎麼可能對師父和師母有歹心?
“初見,你聽我說。”時然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客觀冷靜,“錢的事,我們慢慢想辦法,一定可以湊齊三百萬的。”
許初見卻不相信,語氣尖銳:“怎麼想辦法?你再去賣嗎?你之前不是弄到了一百萬,那一百萬你怎麼弄到的,就再怎麼去弄到三百萬。”
“你長得一副狐狸精的樣子,肯定有很多有錢人願意包養你吧?你賣一次也是賣,賣兩次也是賣,應該駕輕就熟了吧?”
時然嘴唇發白,小腹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疼。
她那一百萬是怎麼來的?
還不是從陸靳川那裏得到的。
現在,難道她為了三百萬,又要向陸靳川低頭?
一想到陸靳川和喬顏甜甜蜜蜜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不可能當小三,再次犯賤。
可是,不這樣,她該怎麼湊齊那三百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