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漪慌亂中抬手想推拒,沈肅卻比她更快一步,用一隻手鎖住了她雙手的手腕,按在地上。
四目相交,薑雲漪的心仿佛卷起了驚濤駭浪。
沈肅渾身滾燙,眼睛通紅,目光裏又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洶湧欲念和掙紮克製。
像極了他前世被藥物所迷的樣子。
他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又看到戲春圖,又見到薑雲漪衣衫不整,這些反應都是自然而然的。
可是他會不會又像前世一樣,中了別人下的藥?
回想起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笑容,和莫名其妙出現的戲春圖,薑雲漪覺得不無可能!
她要和離,就絕不能和沈肅有夫妻之實。
而且他的手剛才一定弄傷了,必須想個辦法,讓沈肅冷靜下來再說。
這時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確切的說,是救命符。
薑雲漪瞬間鎮定了幾分,盯著沈肅的眼睛,咄咄逼問道:
“沈肅,你要對本公主用強不成?!”
“宋家表妹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登徒子,隻怕要淚淹威遠侯府了吧。”
突然提到宋婉然,沈肅果然還是微微愣怔了一下。
但是他的眼神卻不是驚慌內疚、良心發現,而是對薑雲漪更深的疑惑。
趁他呆愣,薑雲漪急忙用力推開了他,慌忙拋出溫泉閣,順手扯掉一條帷幔裹住身體。
聞櫻映荷二人本來在窗下偷聽,以為好事要成了,沒想到薑雲漪就這麼衝了出來。
丫鬟們一臉錯愕,對上薑雲漪又羞又怒的目光。
“你們......竟然聽牆角?”
聞櫻映荷逃跑已來不及,隻好縮頭。
“公主,您和駙馬爺是吵架了嗎?”
薑雲漪知道戲春圖的事絕對跟她們倆脫不了幹係,臉一板,“你們跟我回房。”
兩人跟在後麵,都哭喪著臉。
“糟了,事沒成,公主卻生氣了,這可怎麼辦!”
聞櫻小聲道,“別怕,小福子還有好幾條錦囊妙計呢。”
晚飯時,薑雲漪擔心沈肅,擔心得吃不下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中了藥,不知道他的手有沒有受傷。
主子雖然不說,但小福子和聞櫻映荷卻知道她的心結在哪兒。
於是小福子在良辰苑前院後園來回跑,不停來彙報沈肅的情況。
“哎呀公主!駙馬的手傷了!”
“右手鮮血淋漓的,還說沒事,不肯看大夫,隨便灑了金創藥止血。”
薑雲漪皺眉。
他總把受傷不當一回事,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過一會兒,小福子捶著胸口進來。
“公主,駙馬果然是個不近女色的人,房間裏連個丫鬟伺候都沒有。”
“我親眼瞧著駙馬的右手包紮著,不能吃飯;”
“就因沒丫鬟伺候,又不讓護衛喂飯,晚飯就喝了點粥,這會兒還在查陳年卷宗呢!”
薑雲漪的頭已經開始痛。
現在雖然入秋,可白天還熱,如果傷口處理不好,生了膿,發起熱來,可是性命攸關的事。
她坐立不安,幹脆讓小福子提上她的藥箱,去了後園書房。
書房是兩層小樓,上層藏書,下層起居。
此刻連侍衛也被摒退,整棟樓隻有一個房間亮著燈。
沈肅絕美的側顏,被映照在窗戶上。
薑雲漪微微出了會兒神,才舉步走到門外,輕叩房門。
“進來。”
沈肅絲毫沒想到,除了他的侍衛,還會有旁人深夜敲他的門。
他看著卷宗,用左手歪歪斜斜謄錄著有用的段落,感覺有人走近,頭也不抬地道:
“茶涼了,沏一壺濃茶來。”
聽見這話,薑雲漪心知沈肅把她當成了別人,或許是他的近身侍衛。
她目光落在他包紮過的右手,隻見血色已經從布條裏滲出了些許。
要麼是止血敷藥沒處理好,要麼是他動作太大,又弄裂了傷口。
要不是他用自己的手擋住薑雲漪的後腦,她早就撞得頭破血流了。
她內疚不已,默默走到桌前,提起茶壺,轉身又退了出去。
很快她就親手端著不冷不燙的濃茶,回到了書房。
托盤輕輕放下時,她的衣袖散發一陣淡淡的幽香。
沈肅聞見飄散的香氣,微微一皺眉,驚訝地抬頭,就看見了薑雲漪。
他愣住,“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