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安靜了,不過片刻,便聞府醫尷尬地道:“夫人脈相沉穩,想來身子康健,隻是怒急攻心,還是少動肝火為好。”
王氏冷哼,趁機道:“老三,我以前常和你說,娶妻不賢,後宅不寧,鳳陽是傲氣了些,可她在時,你可曾聽過有什麼不好的事兒?”
裴三爺不敢跟老娘橫,再者他也知道老娘沒說錯話,這樣想著,心裏就更氣了。
立刻沉聲道:“鄭氏不賢,進佛堂裏自己反省兩月!”
照錦連忙求情:“娘打理院內瑣事,如何能去佛堂,今日之事隻怕全由裴照月這個惹禍精而起,為什麼不關她!”
“你看你生的好女兒!”裴三爺又被照錦一番話氣到,但仔細一想,院子確實不能沒人打理。
看了看幾個實在不成氣候的女兒和沒點本事的姨娘,他不由麵露失望。
鄭氏看著,立刻精神幾分。
可轉頭,裴三爺就將目光看向照月:“那便由月娘先學著管管,不會的地方盡管問你大伯母。”
照月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女兒謹遵父命。”
事情有了結果,王氏適時出聲,屏退了眾人。
照月亦跟著王氏回了榮安堂。
走在路上,隻聽她冷不防開口:“今日之事隻怕你早有想法吧。”
照月也不避諱,笑吟吟上前:“什麼都瞞不過祖母。”
“你很聰明。”王氏道:“隻怕今日除了你母親,誰都覺著是你被刁難了。”
王氏的聲音無悲無喜,照月拿不準這位老人的脾性,幹脆直接跪下,實話實說道:“孫女也不知,隻是孫女端來藥卻燙的驚人,隻當母親喜歡喝熱些。”
照月頓了頓,又道:“隻是後來,才明白母親的意思,不敢隱瞞祖母。”
王氏倒是著實沒有生氣,照月在鄭氏那裏受的罪她都知道,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即便今日是照月之故,她也不覺得如何。
再者,她對鳳陽郡主,的確是心裏有愧的。
“起來罷,不曾怪你,冰天雪地別跪著,沒得傷了身子。”王氏把照月扶起來:“隻是家和萬事興,凡是退一退,也就罷了,計較來計較去,不得好。”
“是。”照月麵上答應得好好的,內心卻不由腹誹。
就鄭氏這種人,唯有打怕了她,叫她知道厲害,才不敢瞎蹦躂。
二人分開回了房,直到卯時初就醒了,照月方才起身洗漱梳妝。
今日會有人找她量尺寸,預備著做幾套選秀的衣裳。
到了正房,宮裏來的那位嬤嬤還沒到,眼下快到年節,事情頗多。
因此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
照月在廳裏還見著了照玉,照冰二位。
那嬤嬤身量不算高,長得也不如何出眾,但十分周正,氣質也好得很。
“奴婢姓崔,曾是在文齊皇後那裏伺候的。”崔嬤嬤跟她們見了禮,方才笑問道:“姑娘們可讀過什麼書?”
謝氏出身靖勇侯府,女訓女誡向來翻都不翻,照玉照冰二人更是隨其母:“讀過詩經,史記,唐書,宋史幾本。”
崔嬤嬤麵色不變:“七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