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薑洛跳下秋千，朝著吳亦薇福了福：“這位姐姐是？”

薑萇勉強打起精神，說道：“這是淮安侯府的二姑娘吳亦薇。”

薑洛忽地變了臉色，喃喃道：“淮安侯府......”

她之前聽說過淮安侯府，卻是在那個怪異的夢裏！原來真的有一個淮安侯！

吳亦薇頷首：“洛妹妹。”

她與薑萇同齡，自然要喚薑洛一聲“妹妹”。

薑洛睜大眼，不可置信地打量著吳亦薇，或許是薑洛的目光太過直白，吳亦薇被看得十分不悅。

吳亦薇是客，縱然薑洛與她不熟，也不應該用這般態度對待。

見薑洛一副不知禮數的模樣，吳亦薇心中冷笑，果不其然，薑萇沒有說謊，薑洛不過是個草包美人兒。

薑萇略略鬆了口氣，扯了幾句閑話後，拽著吳亦薇去了壽合堂。

站在旁邊的春杏很不明白，攙住薑洛問道：“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薑洛雖然來京都不久，卻不是對京都一無所知，薑洛的外祖母宋老夫人，擁有數間京都的商鋪，隔上一段時日，那些商鋪的掌櫃就會給宋老夫人寫信，信上不止有商鋪的經營情況，還有京都發生的各類事情。

薑洛來之前，宋老夫人把薑洛有可能接觸到的人和事，都仔細講述過。

但薑洛的印象中，並沒有這個淮安侯，既然外祖母沒有提，那就說明，這個淮安侯根本不重要。

讓薑洛驚懼的不是淮安侯本身，而是那怪夢。

難道說，這怪夢是預警，有什麼事情要因為淮安侯而發生？

薑洛百思不解，不由得煩惱起來。

這一日也不知怎地，到了黃昏時，侯府裏又來了一位客人。

這一位白麵無須嗓音尖細，雖然瞧著幹瘦，來頭卻不小。

“你說什麼？皇後娘娘宮裏的張公公來了，要見我？”

侯府裏人人意外，薑洛也是吃了一驚。

來傳話的小丫鬟有些著急：“正是呢，老夫人說了，要姑娘快些妝扮起來，那邊正等著呐。”

皇後娘娘派了人來，且點名要見府裏的姑娘，薑老夫人覺得，這是某個大造化要砸過來了，隻是她心中竊喜，聞訊趕來的二兒子和兒媳卻臉色凝重。

因著不打算出門了，薑洛已經換了衣裳散了頭發，這時候時間緊，便將長發簡單地挽了個發髻，在上麵戴了個珍珠花冠了事，春杏還要再拿香粉，被薑洛拒絕。

其實，春桃給薑洛梳頭的時候，薑洛想過，能夠在臉上抹些鍋底灰就好了。

薑洛走到正廳時，正好與薑萇相遇，薑萇妝色濃厚，難得地穿了一身亮藕色的衣裙，鬢上的首飾也比平常隆重許多。

不知是因為剛出孝的緣故，還是要做清高人設，在這之前，薑萇都喜穿素色。

薑萇長相清秀，若是素淨打扮，便有些弱柳扶風的氣質，像此時的豔妝，倒將她五官寡淡的缺點放大了，整個人現出了些刻薄來。

薑洛不禁懷疑，薑萇房裏的菱花鏡不夠清楚。

張公公將姐妹二人打量了一番，說了幾句客氣話。

薑洛垂眸站著，隻覺得這張公公看自己的時候很仔細。

張公公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他要瞧人，那也必然是皇後娘娘的意思，薑洛猜度著皇後的目的，難免有幾分不安。

略待了一會兒，姐妹二人就告退離開。

薑老夫人滿臉喜色，聽得張公公說道：“聽聞老夫人身子不適，娘娘很是惦記，特意叫我來親眼瞧一瞧，我見老夫人這氣色，可實在是不錯啊。”

薑老夫人愈發激動。

皇後娘娘的看中說明什麼？莫非，侯府裏真的要出一個金鳳凰？

等等，一個？

薑老夫人的情緒慢慢冷了下來。

她道：“怎好勞娘娘惦記，老身不敢當。”

張公公道：“宮宴在即，貴府的兩位姑娘都準備妥當了吧？老夫人不知，娘娘對江南向往已久，聽說二姑娘在江南長大，待見了娘娘，正好給娘娘講一講江南的風光。”

薑老夫人的一顆心微微下沉，麵上卻十分謙恭。

她終於明白了皇後娘娘派人來的用意。

薑慶海和宋氏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第二日，薑老夫人“病愈”。

薑洛和母親去壽合堂請安，未等進門就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原先當著她們的麵，薑老夫人與徐氏薑萇總是溫馨和樂的，而這回，三個人都是悶悶的，連嘴角耷拉的弧度都一樣。

薑老夫人瞄了薑洛一眼，目光冷嗖嗖地滲人。

宋氏笑吟吟上前，請安之後徑自落座，開口道：“大嫂，後日楊夫人要做壽，不如我帶著萇兒去？”

徐氏寡居，不宜拋頭露麵，而薑萇正是要出去相看的年紀，所以宋氏有此一問。

徐氏聞言收斂了臉色，正要回話時宋氏又說了起來。

“說起來，這位楊夫人真是不受人待見，她大兒媳楊大奶奶賢惠又孝順，是個極善良的好人，也不知楊夫人怎麼想的，處處為難兒媳，連帶著嫡親的孫女兒也跟著遭白眼兒，幸好，我啊，沒有遇到那樣一位婆母。”

宋氏言笑晏晏，薑老夫人和徐氏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