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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蔓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被安置在了郊區的一所療養院內。
接連幾天都是時淮派來的傭人送飯和換洗衣物,還好不是將她一人丟棄在這不管不顧。她知道,時淮做什麼都天衣無縫,即使她有錯在先,最起碼在外人看來他得擔起時家主人的身份和度量將她放在妥善的待遇上,所以不惜周折命人往返探望照顧她。
倪蔓謹記著時淮說的,好好演,會早點接她出去。
於是她配合這裏的一切檢查和治療,也忍下了在療養院裏的壓抑與煩悶。
一個月後。
她迎來了除了傭人以外的探望者。
第一秒,她燃起一絲喜,以為時淮來接她。隨即,她又打消掉這個念頭,時淮這麼些天看都沒來看過她,麵上功夫都省了,也不會浪費時間在接她這一趟上。
果然。
門外傳來高跟鞋擊踩瓷磚的聲音。
尚顏那張精致得體的笑臉映入眼簾,伴隨她清脆的聲音:“蔓蔓。”
尚顏將手裏帶來的鮮花放在床頭櫃上,以長者的溫和視線將她上下掃了一遍,“身體好些了嗎?”
倪蔓也將尚顏仔仔細細看了遍。
不太像大病初愈的人。
反觀自己,被隔絕在這裏沒病也快被環境與機械染出病來了。
見她沉默,尚顏並不惱,自顧在床沿坐下,模樣親切無害,對她寒暄。
倪蔓不想配合她上演戲碼,直言道:“你來有事?”冰冰冷冷的口吻。
別人不知情,可她比誰都清楚,車禍的事兒是尚顏故意。至於用意,無非還是為了時淮。
她現在不提,因為眼下不是最佳時機,她這幾年除了在時淮那裏,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眼下她都被時淮送進療養院裏,尚顏還跟著找來,要說沒點心思,鬼都不肯信。
“就是來看看你,上次車禍後,我休養了半個多月,最近才能出門,想起你,總過意不去。”尚顏麵色上浮現出符合她嬌柔語境的情緒。
倪蔓提唇,冷漠回以一個假笑,明知故問,“是嗎。”
“然後呢?”
尚顏伸手欲拉她,被她眼疾手快避開。
尚顏頓了下,神色自責:“看來你還在怪我。”
倪蔓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指甲,沒等尚顏說完,她扭頭朝窗外望去,突地轉變話題,“今天天氣不錯,真想出去走走。”
她看回尚顏,掛起不溫不熱的笑,“可以帶我出去走走嗎?”
尚顏猶豫了片刻,“醫生那邊?”
“放心,這個醫生還是準許的。”
尚顏還是沒點頭。
倪蔓大概猜出尚顏是在擔心什麼,正要開口佯裝不強人所難的時候,尚顏笑著答應了,“好呀。”
療養院內的後院裏每天都有穿著病服來往散步的人,有的人眼神渙散,有的人甚至行動不便,平日倪蔓大多不出自己那間病房的原因就是不願看見這樣的場景。
今日尚顏在側,她倒是頗有閑心去欣賞一下園藝。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小心。”尚顏說著,似是有心要解釋。也是變相地扭曲事實。
“雨太大了,我的車技也不太好,還連累了你…”
倪蔓在矮木叢裏發現一隻敞開肚皮睡覺的白貓,走近俯身看著,一心二用回複身後人:“這話,你該去跟我哥交代。”
身後沉默了一刹。
“我…說過了。”尚顏輕聲說:“時淮還是執意把你…”後麵的話,她故意沒說完。
倪蔓冷然提唇。
還是執意把她送進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