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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顏的委屈與柔弱,格外刺她的耳朵。跟針紮似的。
她連看貓消遣的心思也沒了,直起身,突然轉身用手指著尚顏,神情陰冷肅寒。
後者被她這麼盯著僵硬了一瞬。
她將尚顏的神色變化收盡眼底,滿意了。手指滑過去,指向尚顏身後不遠處的噴泉,“我累了,去那邊坐坐。”
尚顏的胸口泄出一口氣。
“你還沒說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倪蔓恢複在病房時的冰冷口吻。
尚顏說,“中秋節快到了,阿淮讓我來看看你。”
阿淮。
親昵到令人皺眉的稱呼。
倪蔓在噴泉旁坐下,側身,手伸進水池裏,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掌心盛水。耳旁的話如風一般刮過。
尚顏還在說些關於時淮的,她不想從她嘴裏聽到的話。
倏地。
倪蔓用另一隻手拍上了脖子,被蚊子叮咬了一口般,撓了撓,撓過後越演越烈,她仰著脖子讓尚顏幫她看看是怎麼了。
尚顏湊近,隻在倪蔓撓過的位置看到兩條紅痕,“應該是被蚊子咬了。”
倪蔓拉起尚顏的手往自己脖子上觸,“好像腫了,是不是?”
尚顏用指腹試了試,沒等得出是與否的結論,倪蔓突然身體一翻,整個人跌進了偌大的水池。
“——咚”的一聲。
尚顏滿臉被濺滿水漬,擦掉眼前的水後,她才反應過來倪蔓落水了。
這座噴泉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卻看上去不淺。倪蔓的身影沉進了深處。
尚顏趴在泉邊撈了撈,什麼也沒抓到,旁邊醫院的員工跑近,立馬跳進水裏將人撈了出來。
倪蔓再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時淮。
一絲不苟的衣著,隨時待陣的嚴肅,興許是初醒來睜開眼睛還沒完全恢複辨物能力,她仿佛在那張冷若冰封的臉上看到了擔心。
她扯唇,蒼白的臉上露出一記笑,嗓音幹啞:“哥。”
見她醒來,時淮皺了下眉頭,是要問責怪罪的前兆。
一旁的尚顏搶先一步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焦灼心切地開口:“蔓蔓,你可醒了,你怎麼......”
“我沒事。”倪蔓打斷她,後肘撐起上半身,恬然笑著,又因為麵色蒼白而顯得柔順乖巧:“嫂子,別擔心,是我不小心落水的,跟你沒關係,你別往心裏去。”
尚顏怔住:......立即望向身側的時淮,張嘴正要解釋,組織的語言就在嘴邊:“不是阿淮…”
倪蔓抬頭也望向時淮,撇嘴做委屈狀:“哥,你終於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時淮沒看她,轉身在沙發裏坐下,沙發旁還擺放著他辦公用的筆記本,看來是待過有一段時長。
背對著她,他拿起手機對那頭說話,“現在辦手續,出院。”
尚顏詫異地看著時淮的後腦勺,張嘴無言。
倪蔓假裝沒看到尚顏的細微神情,隻是將時淮的意思以更明白的方式重複做了遍確認,“哥,原來你是來接我回家的。”
時淮側過頭來,似問非問:“不想?”
“想!”回答得片刻不容緩。
她日思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