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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
尚顏在倪蔓不在的這一個月裏成功住進了時宅,並且十足像極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倪蔓回家那晚,尚顏吩咐傭人忙前忙後,無微不至到好像她才是那個外來的客。
正如今天時家上下都在張羅佳節的家宴,尚顏一早就在客廳擺弄花瓶裏的花,見倪蔓下樓,率先跟她說了聲,“早。今天感覺如何?”
尚顏總愛問她感覺如何,關切的外衣下,內心還是把她當做精神不正常的病患看待。
倪蔓掃了眼尚顏便踏著拖鞋繼續去尋水喝。
“哦,對了。”身後的人喚住她。
“今晚我爸媽會過來一起吃飯,順便也和阿淮討論訂婚宴的事,我家人多,怕你嫌煩。”尚顏挑出一朵白色的康乃馨,插進一朵紅的,滿意了些許,知道倪蔓能聽見,又繼續說下去:“要是你不喜歡,我們也理解,我到時讓郝姨給你送飯上去。”
連商量的意思都省了。
倪蔓垂眸,捏著半杯水,無波無瀾地開口,“有心了。”
尚顏笑了笑,不知是真不懂她在說什麼還是壓根不想懂,提起晚上的家宴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應該的。”
“不過啊。”倪蔓轉過身來,隔著滿室的晨光望向尚顏,:“我哥不喜歡我在外人麵前任性。既然是談正事,我不會任性的。而且,”她慢悠悠的,也露出溫馨的嘴角弧度:“中秋家人團聚,我哥和我,少一個都不行。”
話裏話外,意思都指向——
在時家,不管是尚顏,還是尚家的誰,都是外人。
尚顏的臉色垮下來,沒料到倪蔓會把話說到這番地步,扔開手裏的花,直直迎上倪蔓的視線,終於也展露出幾分真實情緒,“別不知好歹。”
不用麵對一個裝模做樣的人,讓倪蔓頓時心情開朗不少,揚眉,虛心請教的口吻:“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好什麼又是歹?”
“時蔓!”尚顏慍怒。
倪蔓點點頭,“還是叫時蔓順耳。”說完,邁著漫不經心的步伐上了樓。
半個小時後。
倪蔓卻打扮得光鮮靚麗地下樓出門。
臨走前,她特意在廚房找到尚顏,告訴她今晚另有約不能招待她家人了。
尚顏臉色談不上好看,當著傭人的麵也沒多說什麼。
倪蔓無意欣賞她臉上的故作為難,拎著包轉身就走了。
司機將車開至門口,倪蔓俯身進後座,臉上得意燦爛的表情瞬間消散。
“二小姐,您要去哪兒?”司機問。
倪蔓下意識扭頭不讓人看見神情,“去宴北家。”
“您,不在家用晚餐嗎?”
倪蔓垂目,嗓子酸澀的,讓司機開了車,過了會兒才望向窗外頭,想也不用想真的硬著頭皮上桌,時淮也是要想借口打發她走。
來來回回,無非還是她腦子有病,神經失常。
她都膩了。
還不如她自己滾遠些。
她也眼不見為淨。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保不準到時看著時淮跟尚家人其樂融融會不會不樂意到掀桌子。好不容易才從療養院出來,不能再回去….要不然沒病也真成得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