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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倪蔓整個人無異於像是出了場車禍,區別隻在於身體上沒有傷而已,腦袋也還是暈沉沉。
房間門從外敲開,尚顏送進來早餐,柔和地問她有沒有好一些?
倪蔓不想受她的虛情假意,也不想讓自己宿醉後的模樣被她看了去,便掀被下床進了浴室。
門外並未傳來尚顏的動靜。
倪蔓以為她已經走了,結果出來的時候她還站在這兒,笑得春風拂麵般輕柔。
不知怎的,倪蔓竟有一股涼意從背後升起。
倪蔓嗓子幹啞,暫時還不想說話,看到床頭櫃上還有半杯水,便走過去端起喝了。
依稀記得昨晚是時淮把她抱回的房間,那麼這杯水,也是他倒的。
房間裏的另一個人仍然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倪蔓喝了半杯水潤了嗓,就近在床邊坐下,等著尚顏先開口。
尚顏也沒再繼續等下去,“蔓蔓,我跟阿淮決定半個月後再舉辦一次訂婚宴。”
倪蔓的臉上沒有丁點情緒,輕描淡寫的口吻:“哦。”
“以後我跟阿淮在一起生活,是遲早的事情。”
如果倪蔓沒看錯的話,尚顏的臉上居然流露出幾分羞赧的神情。她伸手去撈過杯子,仰頭喝水,才想起來剛才已經被她一口氣喝完。蹙著眉心將空杯子放回。杯底與桌麵碰撞出不愉悅的聲響。
尚顏繼續說著:“你和阿淮從小一起長大,再加上後來家族變故,你們的關係一定比尋常兄妹要更親。”
聽得倪蔓頭痛又上來了,扶額打斷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尚顏微微停頓,做難以啟齒狀。
時淮總說演戲是她的拿手好戲,其實不然。
演戲是所有女人天賦異稟的一項技能。
倪蔓實在沒有太多的心力繼續陪尚顏繞彎子,她寧願重新倒頭回去再睡一覺。
“蔓蔓。”尚顏突地嚴肅起來,看向她的眼神也如針芒般鋒銳,“你和阿淮既然不是親兄妹,阿淮結婚,你是不是應該將時家還他個清淨。”
不是疑問,也不是征詢,而是不容置喙的定論。
倪蔓揉太陽穴的手指乃至全身都僵硬住,詫異抬眸:“你在說什麼?”
尚顏怎麼會知道?
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是時淮告訴她的?不可能。
但尚顏堅定的神態與口吻,都在推倒她的自我否定。
真的是時淮?
“沒錯,我都知道了。”尚顏維持著麵容上的得體最大化,甚至連憤怒都不明顯。
倪蔓突感頭疼欲裂。
難道是自己還沒酒醒?
尚顏的話不斷傳入耳廓,跟炸彈似的,在腦中轟隆亂炸:“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離開。”
倪蔓捂住耳朵,手臂圈住腦袋,試圖隔絕掉尚顏如夢魘般的聲音,嘶聲吼道:“滾出去。滾。”
尚顏沒做停留,她話裏的意思已經表述得相當完全。
昏昏沉沉中,倪蔓陷入無意識的睡眠,隻是沒過多久又被短暫的噩夢驚醒,整個人垂頭坐在床上,慢慢想起自己昏睡前尚顏來這裏說過的話。
她立即下床,連鞋也顧不上穿,直接衝出門去樓上找時淮。
時淮不在書房,也不在房間。
她這才想起來去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來到客廳,她第一時間問郝姨:“我哥今天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郝姨說:“時總剛才還在的,不久前和尚小姐發生了點不愉快,尚小姐說要離開,緊接著時總也出門了,應該是去追尚小姐了。”
倪蔓:“他們,吵架了?”
“應該是,不過尚小姐那樣溫柔的人,頂多算是口角,不算吵。”
倪蔓皺眉,卻也沒對郝姨的話加以自己看法,又問:“是因為什麼?”
郝姨凝思回憶了一番,“隱約聽到幾句好像是關於你的,”話並不中聽,郝姨一時又沒想到可轉換差不多意思的語言。
倪蔓催,郝姨才直說:“尚小姐離開前,哭著說要讓時總在你和她之間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