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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蔓還沒被送到趙夫人居所,郝姨就收到消息,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
趙夫人在短信中又補充一句,是你們時總意思。
郝姨瞬間不明白了,照剛才離開時宅那場景推斷,怎麼也看著不太像…但趙夫人的話也不該會有假。
再看倪蔓像是傷心過了頭,坐著一言不發,臉上情緒幹幹淨淨。身上狼狽還在,毛毯蓋在膝蓋上,也不準人靠近。
她猶豫再三,還是心懷忐忑地撥通時淮的電話,將趙夫人的態度原封不動地轉達。
時淮嗯了一聲,說“送回去。”
郝姨愣了下,卻也終於卸下肩頭的硬石,點頭應聲,掛斷電話後,隨即讓司機往回開,又將好消息告訴給倪蔓:“二小姐,時總讓您回去。”
倪蔓意外了下,但情緒不高,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又扭轉掉時淮的決定。總歸是被他趕出來過一次,始終不痛快。
真正讓她內心不安的,是時淮那句——“難不成喜歡你麼?”
於是,她問了句,“為什麼?”
郝姨卻無法給她想要的回答,這個時淮並沒在電話裏提及,而且時淮的吩咐,他們一貫隻是照辦,從不敢多問,在時家,規矩第一。隻有這位小姐能在時淮麵前無分無寸,才次次被教訓得頭破血流。
所以在時家傭人眼裏,時淮對親妹妹都嚴苛殘酷至此,何況是他們。
郝姨搖搖頭,如實說:“時總沒交代。”
倪蔓回到時宅後,時淮和尚顏已經不在,說是已經搬出去了。
問原因,答複也是不清楚。
倪蔓徑直上樓,卻沒進自己房間,去了時淮的臥室和書房,那裏的擺設與物件她最熟,從小到大隻有被她攪弄壞過,還極少因為其他原因消失。
放眼望去,屬於他的東西一樣沒少。書房裏的書籍與古玩也如往常靜然肅穆。
隻是他不在。
周身的空氣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冷下來,她環了環胳膊,在偌大的書房中央蹲下,內心也是空落落的。
她才清楚意識到——
她想留在時宅最初堅持,是她一個人不行,少了時淮也不行。
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襲帶著清香的外套搭落在她的肩頭,是郝姨溫柔心疼的嗓音:“二小姐,去換身幹淨衣服吧,再下去會病的。”
她盯著腳跟前的地板,嗯了一聲。卻遲遲沒有起身。
郝姨以為她是腿蹲麻了,便扶著她起來。
卻不是。
她倏地扭頭,眼底燃起星星廣亮,對郝姨說出了自己一直都有此時才無比想要落實計劃:“郝姨,我決定了,我不要再讓時淮養著我。”
郝姨震驚一刹那,一時不知是該提醒她對時淮的稱謂,還是提醒她一家人說養不養這話著實過於見外。
倪蔓做此決定後,不再囿於眼前的情緒,整個人輕鬆了不少,轉身離開回到自己房間。
從意識到自己不想離開時家這個舒適圈的時候,她一開始要的,就不是純粹的,時淮妹妹的身份。
不管尚顏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反而讓她更看清楚了自己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