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穗歲對花嬸倒是不太反感,但她還是不喜歡肢體接觸。
她不著痕跡的把胳膊抽出來,禮貌的點點頭。
“花嬸。”
花嬸打量了她幾秒,氣衝衝的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婆婆是胡謅的!你咋會跟野男人私奔呢?”
秦穗歲眨巴眨巴眼睛:“出什麼事了?”
“昨兒我家燉了魚,我讓大壯給你送一碗去,沒成想你婆婆說,你跟野男人私奔了!
我是不信的,可架不住沈月那個死丫頭嘴碎,一晚上的工夫就傳遍全村了!”
她恍然點了點頭,難怪方才大夥都指著她議論,那群熊孩子還拿石子砸她。
原來根由在這兒啊!
花嬸看著秦穗歲眼角的傷,忍不住歎了口氣。
像沈大娘子這樣又孝順、又漂亮的兒媳婦,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也不知道羅氏有啥不知足的,成天磋磨人家!真是造孽!
秦穗歲對這些閑言碎語不甚計較,跟花嬸閑聊了幾句,她就上後山采藥了。
她答應給眾生堂的膏藥還沒做呢。
上回她去縣城的時候也略略掃了一眼,如今醫館裏賣的多是狗皮膏藥和追風膏,隻是做的不精細,用的藥材也不全,功效自然差些。
她甚至不需要做什麼特殊的加工,隻要一絲不苟的照流程把膏藥做出來就行了。
做膏藥的藥材她空間裏都有,但要是平白的拿出來,太過引人注目了,所以還是采點草藥掩人耳目的好。
此時山上村民不多,但也有幾個挖野菜、采草藥的婦人,還有些孩童掏野兔子窩。
巧的是,魏瑛也在山上。
魏瑛恨恨的盯著秦穗歲,要是眼神能殺人,她恨不得在秦素歲身上刺出幾個血窟窿!
聽說她丟了眾生堂的生意,她爹給她一頓好打,藤條都抽斷了兩根,現在她的後背都火辣辣的疼。
這都是拜秦穗歲所賜!
原本那些婦人正跟魏瑛熱火朝天的說笑著,一看見秦穗歲,大家的表情都不約而同的變得十分微妙。
“她不是跟人私奔了?咋又回來了。”
“興許是那野男人不要她了吧?
我說啥來著?她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她還能給沈家老大守一輩子的活寡?”
“豈止是不安分?我聽說因為她,眾生堂都不收魏家的膏藥了!
瑛瑛,是有這麼回事吧?”
魏瑛楚楚可憐的微垂著眼眸,像朵小白花似的柔柔弱弱的強笑了笑:“這是穗歲姐有本事,也未必就是她跟眾生堂的少東家有私情。”
幾個婦人嚼了一通舌頭,把秦穗歲從頭到腳貶損了一遍。
秦穗歲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采草藥,攥著鋤頭的手指關節卻微微泛白。
她們太聒噪了!
吵得她想在山上刨個坑,把她們全都活埋了!
“哇......娘!”
就在這時,一聲哭嚎從不遠處響起。
“是我們家虎子的聲音!”
其中一個長相刻薄的婦人打了個激靈,連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眾人一聽,都紛紛跟上去。
雖然附近村子的人常常來後山,但山上畢竟不是自家後院,時不時也有踩了陷阱、或被野獸咬了受傷的,要是不小心踩空了,掉下懸崖喪命的也有。
大夥衝到虎子跟前一看,正瞧見一條手指頭粗細的蛇咬在虎子的小腿上。
虎子的臉已經白了,哭的直抽抽。
“這......這是烙鐵頭吧!”一個婦人指著那條小蛇驚呼了一聲。
大家的臉色頓時都變了。
烙鐵頭是山裏最毒的蛇,被它咬了必死無疑。
虎子娘的腿一下子軟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哎喲我的虎子!你要是死了,娘可咋辦啊......”
“虎子娘你先別哭,瑛瑛不是在這呢?保不準瑛瑛能救你家虎子!”
虎子娘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跪爬到魏瑛跟前,連磕了幾個頭。
“瑛瑛姑娘,你救救我兒吧!
隻要我兒能活,拿我的命抵他的命都行!”
魏瑛遠遠的看著那條吊在虎子腿上的烙鐵頭,猛地打了個激靈。
要是換做別的,她倒是樂於出風頭當一回救世主,可這是烙鐵頭啊!
她哪敢近前?
況且被烙鐵頭咬了壓根兒就沒治,她要是逞能,更會砸了自家的招牌!
魏瑛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但當著大夥的麵,她也不能調頭就跑啊!
這會她本來就騎虎難下了,偏偏這群村姑還七嘴八舌的勸她。
“瑛瑛姑娘,你就救救虎子吧!”
“是啊瑛瑛姑娘,你醫術那麼好,你幫虎子一把行不?”
魏瑛的笑臉眼看就掛不住了,她慌張的四處亂瞟,正好看見摘草藥的秦穗歲。
她忽然福至心靈,惋惜的歎了口氣:“虎子娘,不是我不肯救你兒子,隻是......
隻是上回給孫姐姐接生的時候,沈大娘子逼我跟她打了個賭,她要是能給孫姐姐救回來,以後我就不能行醫了。
不過......要是沈大娘子鬆鬆口,把賭約作廢了,我也就不算說話不算數了。”
魏瑛有自己的打算,聽了她這番說辭,她不救虎子的也理所當然,要怪也得怪秦穗歲;
萬一秦穗歲把賭約作廢了,以後她就又能光明正大的行醫了,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今天她治不好虎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左右她都不吃虧。
眾人聽了短暫的沉默了幾秒,紛紛憤怒的瞪著秦穗歲。
“孫氏能平安生孩子,也是瑛瑛紮那兩針的功勞!
她撿了個便宜也就罷了,還敢刁難瑛瑛?”
虎子娘抹了一把眼淚,跌跌撞撞的爬起來,磨著牙道:“害人精!要是虎子有個好歹,我讓她抵命!”
“走!跟她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