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二狗,他聽說你們抓魚賣了錢,這才請我們來劫貨的。”
黃大虎咬著牙崩潰出聲。
“財主陳二狗?”
李子墨沉思了一會,隨即又從口袋裏拿出十文錢丟給了黃氏兄弟:
“這些錢,你們拿著去看病吧!
以後有什麼難事兒,記著到西流村找我,我叫李子墨!”
“二牛,放人!”
“子墨,這,這,真的給放了?”
二牛連同一眾村民們都傻眼了,對於李子墨的做法,十分不解。
“放了吧!”
李子墨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招呼眾人收拾東西,準備趕路。
他也費解,這財主老陳不是應該讓他賺錢還債嗎?
為什麼這個時候特意出手阻止,還不上債,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看來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好人,真的是好人呀,大虎,二虎,我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趴在地上的幾個悍匪,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呢喃一句。
“西流村,李子墨!
這份恩情,我們黃氏兄弟,記下了!”
黃氏兄弟轉身對著魚車,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轉身就走。
“子墨,你不把他們送衙門就已經是開恩了,為什麼還要給他們那麼多錢?
那些錢,別說是治病了,就算回去吃野菜度日,也能撐個把月的!”
這個問題,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卻被拉車的二牛給問了出來。
“在我眼裏,那些錢,根本就做不了什麼。
如果能夠挽回他們的良知,也算是功德一件。
財去人安樂,不是嗎?
再說,驛站那種地方,我們就算是給錢也進不了。
既然抓不了他們,為什麼不選擇多條路呢?”
李子墨輕歎了一聲,再次沉思起了聯係女王這件事。
如果可以恢複將軍身份,說不定還能為家鄉謀取一些福利,造福一方百姓。
“子墨說的很有道理,誰也不想做山賊的眼中釘。”
李青罕見的說了一句。
原本三個小時的路程,被這麼一耽擱,又晚了兩個小時,進入鄉鎮集市的時候,所有商家都閉店了。
“看來,我們隻能等到天亮了,就是這魚,怕是熬不到那個時候呀!”
走在最前麵引路的麻子叔,看著缺氧嚴重的魚,輕歎了一口氣。
“麻子叔,要不咱們去集市外麵的河道,先把魚保住,在那裏找個地方落腳。”
這死魚可比活魚少了一半的價格呢。
進入集市的時候李子墨就注意到了官橋下麵的河道,那裏不僅有活水,還有個天然的避風洞。
幾人折返到河道,按照李子墨的吩咐,將木桶裏麵的水,每間隔一小時就更換一次,之後,大家輪流休息,堅持到了天亮。
好在,魚市開門早,而且第一批生意,又是高價,這一次竟比預想中的多賣了三百文,總共是一貫零三百文。
“發了,發了,大哥,我們這一次是真的要發財了!”
二牛興奮的保住了大牛,跟個孩子一樣,亂蹦亂跳的。
李青也十分罕見的笑出了聲,看向李子墨時,眼中也多了些異樣的色彩。
“子墨,來,讓我掂量掂量!”
周三兒盯著一貫銅錢,雙目放光。
“今天,你們都辛苦了,遇到了山賊,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兒等了一夜,又賣了個高價錢。
現在,我給你們每人多加十文錢。
大牛,二牛,麻子叔,你們幾個的功勞最大,每人多分三十文!”
李子墨拿著錢,按照比例分發給了大家夥。
除了李青,大牛二牛,麻子叔以外,幾人拿到錢的那一刻,都激動的熱淚盈眶。
這些錢,就算他們努力一年,也未必能夠賺到。
“好了,你們沒事的話,就先回家吧,大牛二牛,還有李青,你們跟我來一趟。”
李子墨吩咐大牛二牛拿著打鐵證,去生鐵店買一口大鍋以及十多斤上好的生鐵,再折返回昨夜停留的橋邊,自己則帶著李青直奔鹽市。
這年頭,朝廷怕刁民們聚眾謀反,把生鐵把控的特別嚴實,沒有打鐵證,被抓到購買生鐵,可是要被拉去官府嚴刑逼供的。
而鹽就不一樣了,雖說同樣受官府把控,可規矩沒有生鐵那麼嚴。
李子墨帶著李青在鹽市轉悠了一圈。
直到把鹽的價格摸透,這才順手買了八十斤的粗鹽。
路邊的那些攤販們都被這二愣子的做法,給驚到了,紛紛對著李子墨指指點點:
“看那小子,是個傻缺吧?
這年頭,誰會花一這麼多錢買粗鹽,能填飽肚子嗎?”
“興許是大家族的呢?”
“屁話,你見過大家族吃粗鹽穿麻衣的嗎?”
如今這個朝代,百姓穿麻衣,財主傳棉麻,隻有那些當官的大家族子弟,才能穿錦袍。
眾人一看兩人的穿著,就知道是普通的老百姓。
扛著八十斤粗鹽的李青,實在是頂不住眾人譏諷的眼神,開口問了一句。
“子墨,你這是做什麼?
買這麼多的粗鹽,就算全村人都吃,也吃不完呀!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省點錢,買些豆麥麵,給家裏改善下夥食。
你看靈兒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李子墨淡淡一笑,在心裏盤算著粗鹽提純的中間差價。
剛才,市場中的粗鹽陳貨很多,一斤也就三文錢,而提純過的精品鹽價格則在三十文。
可那些精品鹽的品質實在是太差了,在他那個時代,豬都不吃。
“還真是爛泥糊不上牆,本以為你會用這些錢改善家裏環境。
沒想到......”
李青白了李子墨一眼,不再說話。
兩人返回河邊的時候,大牛跟二牛也剛好趕了回來。
一看大牛二牛扛著的東西,李青心裏麵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李子墨,你還真是個賤骨頭。
好不容易賺點錢,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麼?
家裏已經斷糧好幾天了,還有財主老陳的債沒有還。
你好歹也是家裏的頂梁柱,你說你,怎麼能放著一家人的命不管不顧,整的這些,是什麼玩意......
一貫多錢,都被你敗家光了吧!!”
兩人本就是一門子分開的本家,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李子墨如此的敗家。
“哐當!”
二牛也憋著火氣,被李青這麼一提,也質疑起了李子墨,直接把鐵棍摔在了地上,質問道:
“子墨兄弟,俺們兄弟都知道你腦子比較好使,懂得怎麼賺錢,能夠帶領我們發家致富。
可你買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大牛趕忙扯住了二牛的胳膊,嗬斥道:
“二牛,你瞎說些什麼,忘記娘怎麼交代咱們的了?
少說少問,多做事!”
二牛把臉憋的通紅,不再開口,雖說人家不是花他的錢,可他真的是打心眼裏把李子墨當兄弟的。
看著三人熾,熱且略帶怒意的表情,李子墨隻覺得心頭一暖,卻淡淡笑道:
“嗬嗬,著什麼急。
如果說,之前那些魚是銅錢的話,那麼現在這些粗鹽就是金子。
你們就說,要不要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