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
幾人眼前都是一亮,他們長這麼大,連一貫錢都沒有見過,別說是金子了。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李子墨是在開玩笑。
李青鄙夷道:
“金子?
你見過金子嗎?
還撿金子,你是在給自己的敗家找借口嗎?”
這一次,二牛直接掙脫了大牛的束縛,盯著幾十斤粗鹽,再加一口大鐵鍋,幾十斤的生鐵,勸阻道:
“子墨兄弟,不是俺說你,俺們都是正兒八經的普通百姓,祖上也沒留下什麼大的基業,咱就別想著那些不著邊際的事兒了,成嗎?
俺們兄弟覺得,能依靠抓魚改變生活,已經很不錯了。
咱們就別再瞎折騰了,一會俺們兄弟倆跟你一起,去把這些沒用的物件給退了,至少還能留點本金回去。”
說白了,幾人就是不相信,這些用來調味的鹽巴,能夠變金子。
“不相信,那你們就等著瞧好吧。
大牛,來幫我架鍋燒水!”
李子墨也懶得對牛彈琴,招呼起了憨厚的大牛幫忙。
“哎!”大牛雖然也有些不樂意,可他嘴上的功夫不如二牛,隻能埋頭做事。
李青跟二牛相視一眼,站在一旁,並沒有幫襯的意思。
水燒開之後,李子墨當即就打開了鹽袋,將半袋子的粗鹽倒入了滾燙的開水中。
“這......
子墨......的腦子是真的壞掉了呀!”
李青跟二牛都被李子墨傻缺的舉動,驚的張大了嘴巴,心都在淌血。
這下可好,半袋粗鹽沒有了,退貨這條路,也斷了。
李子墨完全沒有去顧及兩人怪異的表情,找了根樹枝,開始對著滾水攪拌,使粗鹽快速融化。
隨著大鍋內的水越煮越少,原本清澈的水,竟開始變得粘稠起來。
一層層如雪般的鹽巴,慢慢的布滿了幹燥的鍋底。
白如晶石,在陽光的折射下,閃亮刺目。
“這是......
什麼東西?”
原本心涼到腳後跟的二牛,看到這一幕頓時被嚇得尖叫出聲。
就連一向沉穩的李青,也被驚的怔在了原地,呆若木雞。
正在燒鍋的大牛,聽到兩人的尖叫聲,緩緩的直起了身子,當他看到鍋那些布滿了鍋底的白霜時,也被嚇的夠嗆:
“子墨,兄弟,這......這,白花花的雪,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哪來的?”
他們都是窮苦的百姓,大字不識一個,又怎麼會知道這是現代的蒸煮淨化工藝。
不過很快,愣在原地的李青就反應了過來:
“子子......墨......,這些白霜,難道......難道是精鹽?”
他之前跟李子墨一起逛了鹽市,對於精鹽的印象還是有的。
“不然呢,看看,我這精鹽的質地,賣相,比起鹽商那些怎麼樣?”
李子墨讓木訥的大牛拿來一個幹淨的蛇皮袋,鋪在地上,等鹽巴冷卻,順便挑撿裏麵的黑色雜質。
然後又重複之前的流程,繼續提煉剩下的半袋粗鹽。
“比起鹽商那些,簡直是天差地別,這賣相是有了。
可不知道這味道......”
李青緩緩蹲下身子,也不怕鹽巴燙手,捏了一小撮放入口中。
下一秒,他再次被狠狠的驚了一把,這鹽巴的鹹味,居然能遠超那些三十文的鹽商精鹽:
“純,太純了,估摸著,那些王侯大臣,才能品用如此高級的鹽巴吧!!”
李青發自肺腑的讚歎一聲。
二牛也趕忙上前品嘗,一嘗味道,竟跟李青一樣,連連點頭:
“好,這個真是上等貨,難怪你會說這些是金子。
要我看,這賣相,純度,一斤賣三百文都不過分。”
“三百文?”
李子墨搖了搖頭,招呼道:
“那還不過來幫忙!”
嘗到甜頭的二牛跟李青兩人,也趕忙上前忙活。
一個小時後,半袋子精品鹽巴已經提煉完畢,幾人抹著饑腸轆轆的肚皮子,興奮的笑出了聲。
“發財了,這一次,我們真的是發財了呀。
子墨,這些鹽巴,我剛才掂量了一下,足足有四五十斤,按照一斤三百文來算......
我們能賣到十五貫錢,拿著這些錢,回家可以買下百畝上好的田地,也能像陳二狗一樣,做個小財主。
那滋味,美滋滋呀!”
二牛嘻嘻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做財主......你小子就這麼點出息?”
李子墨打趣苦笑。
“俺們哥倆,大字不識一個,不然的話,也想買一個裏長做做,過一把官癮!!”
大牛憨厚一笑。
“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憑借你們的本事,做個武將都夠了,難不成,你們還真想窩在那山溝溝一輩子!”
李子墨提醒了一句,同時心裏也開始琢磨寫書信寄女王的事兒。
不管衣錦還鄉之後,自己是怎麼受傷,失去了這段記憶的,他都想盡快聯係上皇室,最起碼,可以快點結束這苦逼的日子。
“武將,哪能呀,俺們可不敢想,俺們隻要能夠吃飽穿暖,讓老娘頤養天年就夠了。”
二牛跟大牛同時點頭確定。
“好了,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咱們先去填飽肚子,發財,回家......”
幾人興奮一笑,整理裝備,找了一家距離鹽商最近的麵館填飽肚子。
十分鐘後,酒足飯飽的幾人,扛著鹽袋,直接來到陳氏鹽商門口。
掌櫃看到幾人去而複返,也懶得理會,揮手示意幫工上前打點。
一下子買幾十斤粗鹽的二愣子,他見的不少,可轉頭來退鹽的人,他也見到不少。
像這種麻煩事壓根就沒有商量餘地,也沒有必要給什麼好臉色。
幫工會意點頭,掃了一眼李子墨幾人,抬手指了指門口懸掛的黑墨大字:
“幾位,先看看上麵寫的是什麼,再開口。”
幾個傻缺扛著鹽袋去而複返,頓時引得諸多攤販鹽商們上前圍觀打趣。
“陳掌櫃,你這招子,這一次怕是不靈光了呀。
沒看他們都是身著麻衣的百姓嗎?
大字不識一個,你指著那些字,他們壓根就不認識呀!”
“算了,看這幾個愣頭青確實挺可憐的。
你們看那衣服破的,給人退了得了。
為難他們,你不怕遭報應嗎?”
對麵的鹽商黃掌櫃,端著小茶壺譏諷一笑。
同行是敵人,為了賺錢,他們巴不得對方重病身亡。
看人退貨,於他們而言,可是個難得的樂子。
陳掌櫃陰沉著臉,衝著幫工一揮手,當即進入了內房。
得到掌櫃首肯,幫工的麵色也跟著沉了下來,冷笑道:
“買定離手,概不退貨,這是本店的規矩。
你們要是不樂意,可以去裏長那裏訴苦。
滾吧!”
說完幫工還不忘記做出了轟人的動作。
都還沒開口,對方就不給好臉色,還準備趕人,這把大牛二牛,李青都給氣的夠嗆。
莽撞的二牛甚至還摟起了袖子開幹,卻被李子墨揮手給攔了下來。
李子墨的表情異常的平靜,像看一隻渺小的螞蟻一樣,上前一步,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幫工,輕笑道: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