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殘月彎刀倒映著寒光，刀尖兒上呂蒙的鮮血格外刺眼。

眾將麵麵相覷，呂蒙的副將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道。

“姑娘......不，女俠手下留情，我等隻認虎符不認人，絕對不隨意走動。”

冬葵精致瓷白的臉蛋閃過一抹遺憾的神情。

“可惜呢，奴家還沒‘玩’夠，殺一人忒無趣。”

眾將被冬葵震懾，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

她那雙命令的眸子裏，有令人心驚的殺氣。

“真的不動手？”

冬葵又問了一聲，副將腦袋搖晃地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大宗師級別的高手，在場的武將都加在一起，也沒人是她對手。

“無趣。”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過眾將身邊，帶起一陣花香，望向王城京都。

“王爺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了？”

......

京都，皇宮。

“你覺得，他們會來麼？”

蕭天野冷冷地凝視著艾柯。

艾柯心猛地一沉，不知怎地，艾柯相信蕭天野沒有撒謊。

“你......你對呂蒙做了什麼？”

呂蒙是艾柯最大的指望與依仗，他篡位奪|權的底氣便是十萬禁軍。

蕭天野負手而立，道。

“區區呂蒙匹夫，也配本王出手？艾柯，今晚你必死！”

艾柯後退兩步，大聲疾呼。

“蕭天野你敢！吾乃大內總管，司禮監掌印，是先帝托孤之重臣，你敢動我一下？”

嗖！

蕭天野手指輕輕一彈，艾柯身體淩空飛起，滾出數米。

艾柯捂著小腹一張嘴，“哇”地鮮血狂吐。

“本王動你了，如何？”

蕭天野一步步朝艾柯走去，艾柯疼得齜牙咧嘴，卻變了臉。

“北涼王饒命，北涼王饒命！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拚得你死我活？何況整個皇宮都是我的心腹，你殺了我，定然無法活著離開。”

艾柯半是威脅，半是哀求，心裏卻想的是，一旦脫身，便糾集禁軍殺了蕭天野。

管他北涼王還是大宗師，十萬禁軍累也能累死頂尖武者！

蕭天野停下腳步，似乎在思索艾柯的話。

艾柯見蕭天野態度鬆動，繼續蠱惑。

“皇帝薨逝，大乾風雨飄搖，正缺少北涼王這樣的良將，你留在京都，你與我還有護國公一起主持朝政，豈不妙哉？”

蕭天野晶亮的眸子微微閃動，點了點頭，艾柯心中大喜。

然而蕭天野的下一句話，令艾柯臉色頓變。

“艾柯，你果真是個亂臣賊子，留你手腳在早晚會害人，白梔。”

白梔蓮步輕移，走上前。

“王爺請說。”

“廢了他的雙手、雙腳，懸掛到大殿之外，給心懷叵測的賊子看看。”

艾柯慌忙往後挪動，嘴裏喊著“托孤重臣”、“司禮監”、“大內總管”等詞彙。

白梔精致的臉上似有一層冰霜，“梁雀”出鞘，寒光縱橫，艾柯發出絕望的慘叫。

“不！”

片刻後堂堂的大內總管艾柯，大乾托孤重臣，成了手筋腳筋斷裂的廢人。

等待在殿外的群臣隻聽殺豬似嚎叫，正猜測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殿門大開。

廢人艾柯被白梔拖出來，懸掛起來。

皇宮，密室。

“北涼王帶人進了內殿，擊殺了艾柯大總管的暗衛，將艾柯大總管挑斷腳筋手筋，懸於大殿之外。”

小宮女伏在地上，聲音微微顫抖，光是聽消息就不難猜到現場的慘烈。

暗衛名聲在外，乃大乾皇宮中最精銳的護衛，竟被北涼王輕易斬殺。

北涼王，聲色犬馬、遊手好閑，在北涼做出許多荒唐事。

大乾神龍二年，北涼王蕭天野在北涼舉行“天下第一蹴鞠大會”，引得天下蹴鞠高手齊聚。

大乾神龍四年，北涼王蕭天野在北涼舉辦“天下第一鍛造大會”，連大乾的鄰國都來參與盛會。

梁雀、殘月，便是那場天下第一鍛造大會中最出彩的五件兵器之二。

別人得神兵利刃會收藏起來，或留作己用。

北涼王蕭天野大手一揮，竟然將梁雀、殘月等絕世神兵，賞賜給身邊的四位女使。

從此北涼王蕭天野就成了“風流王爺”，甚至在神龍六年舉行了一次“選美”，淪為大乾的笑柄。

可蕭天野今日所作所為，與荒唐王爺的人設半點不沾邊，殺伐決斷，心狠手辣！

“蕭天野，你到底想做什麼？”

姬無雙揮揮手，命侍女退下，喃喃自語。

“以前的一切都是你的偽裝？朕‘死’了你才揭下偽裝？展露真正的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姬無雙自嘲地笑了，枉她還對蕭天野有那麼一絲期望。

聽聞蕭天野來到京都，姬無雙有刹那的感動。

如今感動化為泡影，姬無雙猜到了蕭天野真正的意圖。

“你的目標是皇位！你想做大乾的皇帝，卻一直隱忍裝作風流不羈，蕭天野，你很好！”

姬無雙怒火中燒，起身便要離去。

“陛下，您要作甚？”

魏老從黑暗中閃身而出，攔住了姬無雙。

姬無雙精美無瑕的臉上，第一次展露出盛怒。

她從未這樣過，魏老眼中的姬無雙智謀超群，權術比先帝更加厲害，多年來喜怒不形於色。

她歡喜的時候你很難察覺到，她憤怒的時候偏一張笑臉，叫人捉摸不透。

“朕要親自出麵，結束這一切！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從朕手中，奪走大乾江山！”

魏老單膝跪地，懇求道。

“陛下，為了設下今天的局，您花了整整三年，眼見著隱藏在暗處的賊子快浮出水麵，您要親手毀了這一切？”

魏老言辭懇切，說道。

“請陛下按捺雷霆之怒，既然有北涼王站出來擋在前麵，那些居心叵測妄圖染指皇位的人，更不會坐視北涼王成為新君。”

姬無雙臉上的盛怒褪去，魏老說得對，她不能功虧一簣。

她需耐心等待，鏟除一切能威脅到太子未來登基的權臣。

“魏老，朕剛剛失態了。”

姬無雙轉過身，將眸子裏的情緒再度掩埋。

“你去吧，繼續監視。”

魏老起身離去，聰明入魏老隱約察覺出姬無雙對北涼王異樣的情感。

不過他不會說出來，魏老能三朝榮寵不衰，自有他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