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偲筠跟著護士走進了一個活動室。
溫偲筠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錢春娥,她穿著安神醫院的病號服正在和另外一個病友下著五子棋。
她步履沉拖走到錢春娥身邊,拉開旁邊的小板凳坐了下來。
錢春娥見旁邊有人坐下來,便轉頭對溫偲筠說:“姑娘,你快幫我看看,我下一步應該走哪裏才好呢。”她笑的純粹明朗,眼神裏透露著孩童般的天真純淨。
溫偲筠本來想叫她一聲媽媽,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哽在了喉間。
叫了又怎麼樣,她現在也認不出自己。
“走這裏吧。”溫偲筠指著棋盤上的一個點位。
錢春娥見溫偲筠給自己了提示,便也沒有過多思考就舉棋落手。
這一步似乎是正確的,對麵的病友冥思苦想了好一陣才走出了下一步。
溫偲筠就這樣陪著錢春娥,一直等到這盤五子棋結束。
“贏了,贏了!”錢春娥開心說道,“你真厲害,我跟老張下五子棋就沒有贏過呢!”
被叫做老張的病友非常不滿的哼了一聲,然後轉頭跟護士說自己要回病房了。
錢春娥忽然拉住溫偲筠的手,臉上的笑容溫暖親切。
“小姑娘我看我們有緣分啊,你姓什麼呀。”
溫偲筠笑容淺淺的,輕聲答著:“我姓溫。”
“巧了,我女兒也姓溫呢。可是她現在在學校上課。”錢春娥終於抓到一個人可以說說話了,表現了比往日要興奮了些。
“她可是在滇城一中的重點班,成績可好了!經常代表學校去參加全國比賽的。”錢春娥滿臉驕傲的神情毫不掩飾的外露人前。
“是嗎,那她還真是挺厲害的,我也是滇城一中畢業的。”笑容不曾從溫偲筠的臉上消失半分,可苦澀在心底滋長,絞著心臟拉扯疼痛。
媽媽還記得自己。
錢春娥突然轉頭,對著空氣自然的說道:“老公你說句話啊,人家姑娘教我贏了五子棋呢,你這樣一點也不禮貌。”
溫偲筠也見怪不怪,以前來看錢春娥的時候,她就經常這樣,幻想溫易生還活著。
隨後她不好意思的對溫偲筠笑了一下:“真是抱歉小姑娘,我老公人不壞,就是沉默的很。但是你別看他這樣,年輕的時候追我追的可狠了呢,”
錢春娥又拉著溫偲筠把和溫易生年輕時候談戀愛的往事說了又說。
溫偲筠耐心的在旁邊聽著,時不時還會配合著發問。
她想,或許是因為媽媽對爸爸的感情太深了吧,所以才會在溫易生跳樓之後變成了瘋子。
錢春娥跟溫偲筠說完了戀愛往事之後,便起身去了兵乓球桌那裏找其他病友打球了。
溫偲筠沒有跟過去,她找了護士詢問錢春娥的情況。
“娥姐她平時一直都是這樣的,喜歡拉著我們講講她老公和女兒的事情。”護士說。
溫偲筠粉唇抿了抿,轉眼看向錢春娥打球打的正開心。
“我媽的主治醫生今天上班嗎,我想谘詢一下我媽的情況。”
護士轉頭朝著門口的另一位護士喊了一聲:“小趙,今天寧醫生上班嗎?”
“上班啊!”
寧醫生?
應該不會這麼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