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宴忱辭從南卿身上起來,整理好幾乎沒皺的西裝,蹙眉點了支煙。
包間裏剛才那點旖旎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卿心底泛著悲涼,麵上卻沒什麼表情,咬牙從洗手台上跳下來,將自己的衣服給穿好了。
宴忱辭不會讓她懷上孩子的。
他不允許這樣的失誤出現在他的人生裏。
這件事情,南卿才一開始嫁給他時就知道,現在已經放下了。
穿好衣服,南卿頭也不回,“那就不打擾你們過生日了,我該下班了。”
宴忱辭仿佛一棟雕塑,仍舊沒有動作。
直至南卿走到門口,他才幽幽出聲,“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哪句?
讓她辭掉工作,讓她別和男人接觸,還是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
南卿隻當他是在放屁,沒回應,直接離開了。
過了這麼長時間,剛才找她的人早就離開了,但為了安全起見,南卿還是從酒吧後門出去。
後門外是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子,此刻模糊可見一個貼牆靠著的身影。
南卿後背的汗毛幾乎立馬就豎起來了,轉身要跑回酒吧裏。
“卿卿,是我!”黑暗中那人卻開口,“你別害怕。”
是徐清隨。
南卿的腳步停住,愣了半晌,終於緩緩轉頭過去。
“師兄。”南卿擠出笑容,和他打招呼。
徐清隨從巷子裏走出來,那張溫柔斯文的臉上浮現出激動的光暈,“以前大學時候就是,你意氣用事幫當事人毆打了渣男,害怕被堵就從後門溜,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直率。”
南卿垂眸,纖長的羽睫在臉上投射下大片陰影,語氣裏聽不出情愫,“說明我還是沒被社會毒打夠,做事還是那麼莽撞,學不會圓滑。”
“保持初心是好事,”徐清隨卻聽出她話裏的自嘲,安撫她道,“再說還有我呢,就比如今晚的事情,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雖然不知道徐清隨是如何解決的,但南卿能猜到,一定不容易。
“麻煩你了師兄,剛和你見麵,就給你添麻煩。”南卿輕聲道。
徐清隨連忙擺手,“沒事的,小事一樁,不過說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聽說你畢業之後就嫁人了,怎麼現在又跑來當服務生?”
“......一言難盡,”南卿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方便告訴徐清隨。
徐清隨也不強行追問,思考了一會兒又問,“卿卿,你是不是缺錢,需要多少,我可以借給你的!”
“不需要。”南卿果斷拒絕。
“你別有負擔,是借不是送,以後你還我就是了,而且這隻是師兄師妹之間的幫助,沒有別的含義。”
南卿抬眸,目光落在徐清隨身上,笑得無奈,“師兄,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這樣解釋完,我更不敢要了。”
徐清隨張張嘴,心底漫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卿卿,你老公對你不好嗎?”徐清隨問她,卻又自問自答,“一定不好,否則怎麼會讓你那麼缺錢,還要來這種地方當服務員呢。”
“是我自己想來的。”南卿回答,“和他沒關係。”
徐清隨不相信,“騙人,你是為了讓我死心,所以才說這種話吧?”
他喜歡南卿,從大學時候就喜歡了。
南卿不喜歡他,也是從大學時候就一直不喜歡。
過了這麼多年,徐清隨卻就是放不下。
他甚至想,六年前就已經錯過了南卿一次,眼睜睜看著她去嫁了人,後來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現在,好不容易又遇到了。
而且還是在南卿婚姻不幸福的時候。
徐清隨不得不想,這是不是老天爺的安排!
想著,徐清隨便開口道,“卿卿,你的感情我就不過問了,但服務生真的不適合你,你繼續當律師打官司吧,如果你需要錢的話,這個也能讓你掙得又快又多。”
南卿眼睛閃了一下,而後又黯淡下去,“我暫時接不到案子。”
徐清隨道,“我這裏有啊,我在國外有家律師事務所,最近回國打算再開一家,接了好多官司都沒來得及處理,如果你能來幫忙,那可太好了。”
頓了頓,又補充,“放心,公事公辦,我雇你幫忙,就按員工工資走,不會因為你是我師妹就照顧你。”
南卿的確很需要很快賺到一筆錢。
猶豫了下,便對徐清隨點頭,“好,不過我可能做完這段時間就不會做了,而且對外的話,你不要說我已經入職你的事務所了。”
她賺到這筆錢,解燃眉之急,就不去徐清隨的律師事務所裏添麻煩了。
徐清隨爽快答應,“可以,有你來幫忙,以後我肯定名聲大振,賺得盆滿缽滿。”
說著話,徐清隨又道,“你有沒有空啊,我請你去吃點夜宵吧,正好我們聊聊具體的薪資福利。”
南卿拒絕了,“師兄你看著安排就行,我都可以,很晚了,我該回家了。”
“那我送你。”
“我打車就行,離這裏不遠。”南卿仍舊拒絕。
徐清隨隻好放棄了,戀戀不舍地注視著南卿離開,消失在視線中。
等回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都已經響了好幾遍了。
這才趕緊接通。
“徐大律師,忙什麼呢,給你打好幾遍電話才接。”
徐清隨溫柔翩翩,“遇到一個很重要的老熟人,所以沒聽到手機鈴聲。”
“該不會是你說的那位,白月光吧?”對方揶揄,“可以啊,有什麼進展嗎?”
“暫時沒有,”徐清隨回答,頓了頓又道,“不過,感覺她的那段婚姻並不幸福,我耐心等待,後麵總會有機會的。”
“行,那先預祝你順利,不過也別忘了正事,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離婚案嗎,你看了嗎,能不能幫女方搞定啊?”
“女方小動作太多,就算我成功給她打贏官司,怕是男方也會找她麻煩的。”徐清隨實話實說。
電話那頭又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她現在已經回了京市,背後有宴忱辭撐腰,宴忱辭你知道吧?有他在,誰敢動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