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湛藍長袍,容貌俊美逼人,如同深夜從月色下踏步下凡的仙人。
容止,大暴君身邊的心腹神醫,對大暴君忠心耿耿,哪怕大暴君殺人如麻,冷血殘暴,也一直以大暴君馬首是鞍。
隻不過可惜了容止對大暴君忠心一片,結果被大女主利用陷害,大暴君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下令將容止給砍了腦袋。
真是可憐了這麼一個稀世大美男,簡直是死不瞑目啊!
大暴君不念及多年友情,為了席慕依,砍容止腦袋的時候,可謂是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倒是容止的一顆心,簡直是被大暴君給傷的稀碎!
剛踏進關雎宮的大門,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容止,在聽到席苗苗的話後:“......”
......
養心殿
夜已經很晚了,席慕雲正在批閱奏折,看到容止陰著一張臉從外麵進來,他冷漠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片刻,很快移開:“如何?”
聲音淡淡,好似是在問著一件漫不經心的事。
換作以往的容止,早就認真回答他的話了,隻不過這一次——
在聽到席苗苗心裏說的那些話後,容止肺都恨不得氣炸了。
想他這些年對席慕雲有多忠心吧?
倆人有著過命的交情,他本是一方神醫,四海為家,結果為了這個大暴君留在皇宮。
畢竟大暴君殘暴無良,殺人無數,想要他死的人數不勝數。
他為了席慕雲放棄了這麼多,在他心裏應該很有地位吧?
結果他竟然為了席慕依將給自己給砍了腦袋!
砍了腦袋啊!
他容止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腦袋和身體分家了!
席慕雲的問話,他就跟沒有聽到一樣,風風火火的衝進大殿,然後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仰頭瘋狂的往肚子裏灌。
茶水端上來有些時候了,不熱了,但是喝到他的肚子裏,那火勢蹭蹭的往上漲,氣的他幾杯茶水下肚不過癮,緊接著又拿起茶幾上的茶壺往肚子裏灌。
很快一壺的茶水全被他喝的一幹二淨。
古安瞅著情況不對勁,悄咪咪的湊上來:“容神醫,怎麼回事啊?關雎宮雖說簡陋破敗沒有什麼好吃的,但是這茶水絕對管飽啊,怎麼還渴成這樣啊?”
古安話音才落下,就挨來容止一道無情的瞪視。
這刀鋒子眼著實是嚇人,看那架勢,恨不得要將他給生吞活剝了一樣,古安識趣的趕緊退回到皇帝身邊。
不知道為啥,總覺得這一刻的容止,貌似比他家皇上還要嚇人。
“怎麼回事?”
察覺到容止的不對勁,席慕雲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他。
還怎麼回事?
容止都快被他這一句反問給逗笑了。
“你還有臉——”
出口一半,驚覺從席苗苗的話裏推算著時間,席慕雲現在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所以現在,他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畢竟,能聽到席苗苗的心聲,本就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席慕雲,你簡直是沒有良心,人家柳無煙好歹盡心盡力服侍了你這麼多年,癱瘓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這麼多年,你都沒有過去看一眼,簡直不是人!”
普天之下,也就隻有一個容止敢這麼和席慕雲說話了。
見容止是在替柳無煙抱不平,席慕雲便能明白他為什麼表麵的這麼憤怒了。
畢竟無雙活著的時候,他就看無雙十分的不順眼,倒是沒少在他麵前誇獎柳無煙。
席慕雲抿了抿冰冷的唇,並未說話,而是拿起手中的奏折繼續批閱。
在一連批閱了幾本奏折之後,才見他再次開口:“柳無煙的身體,可還能醫治?”
“柳無煙當年是被人毒害成現在這副樣子的,若是醫治的及時,也不至於在病床上躺這麼多年不能動彈。”
聽容止這話的意思,席慕雲便知,柳無煙,還是能夠治好的。
“怎麼?咱們的大暴君該不會見了你那位柳妃娘娘的慘狀,有點於心不忍,後悔當初對她那麼絕情了?”
但很快,容止就咂舌連連搖頭:“當今世上能被有愧疚心的女人能有幾個啊?該不會是看柳妃還沒有死,想變著法子折磨她給你的心上人報仇吧?”
帝王不語,但是臉色難看。
一旁的古安嚇得直朝容止擠眉弄眼,這容止今晚上是咋回事?
見到皇上就開始陰陽怪氣的,剛才可是恭恭敬敬的,對皇上沒有半點的不敬啊。
“怎麼了古公公這是?眼睛裏進蟲子了?朝我擠什麼眼睛?”
“依照你的估算,柳妃的身體恢複如初,需要多長時間?”
“你,認真的?”
見席慕雲突然間對柳無煙這麼上心,不像是是作假,這讓容止有些捉摸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柳無雙的癱瘓不是天生,是被人毒害致此,隻要找出解藥,解了她身上的毒,倒也能恢複如初。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她到底躺在床上這麼多年了,方才我去檢查她的身體的時候,發現她四肢僵硬,沒了知覺。即便解了她身上的毒,她的四肢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複,也很有可能......”容止頓了一下,俊臉顯得有些凝重:“也很有可能,即便解了她身上的毒,她這輩子也無法下地走路了。”
人最忌諱的就是常年躺在床上不動彈,無論出於什麼原因。
人的身體,就像是食物,隻要不被人碰,堆在那裏,都無法存放太長時間。
柳無煙還算是幸運的,有個聽話懂事的好女兒,身邊還有個忠心耿耿一直對她不離不棄的好奴婢。
要不然,就柳無煙那種情況,絕對活不了幾個月。
而她卻安然無恙的活了三年。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想起她來,但是柳無煙的身體,即便我治好了她,她也經不起再大的摧殘了。況且,當年的事情,我也早提醒過你,柳無煙極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是你不聽,執意相信柳無雙的......”
“當年的事,到底是朕虧欠了她。她若是真的能恢複如初,朕會將當年的事情徹查清楚,還她一個公道。”
席慕雲的話,讓容止不敢相信的一連打量了他好幾眼。
怎麼回事?
冷血無情,麻木不仁的大昏君,竟然也會反思自己的殘暴行為,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家了?
容止仿佛見鬼似的,拽著古安的胳膊,將他拽到一邊:“怎麼回事古公公?你家皇上大晚上的吃錯藥了?”
從席慕雲讓古安傳他給柳無煙看病,他就覺得席慕雲今日太過於反常。
古安微微一笑,壓低聲音在容止耳邊道:“今日皇上看到苗苗小公主了。小公主雖說瘦小麵黃,但是眉目間還是像極了皇上,加上小公主乖巧懂事,又十分的聽話,許是那父女之間的血濃於水,讓皇上心軟了。”
心軟?
聽到心軟兩個字,容止冷笑一聲,大暴君要是真的心軟,當年就不會為了席慕依砍他的腦袋,讓他身首異處了!
他早就看席慕依不順眼了,小小年紀便如此的心狠手辣,跟她那個心狠手辣的娘簡直如出一轍,席慕雲事事依著她,早晚在她手上遭殃栽大跟頭。
虧了他最後節骨眼上還替席慕雲著想,結果他還沒看到他遭殃,他就為了哄席慕依高興將他的腦袋給砍了!
越想越生氣,氣的容止心裏的火又蹭蹭的往上漲。
眼瞅著他氣的身體直發顫。
意識到不對勁,古安眼疾手快的趕緊扶住他:“容神醫,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身體顫成這樣?臉還這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容止拉著古安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上:“這裏,我這裏不舒服,擰巴的快要疼死了!”
古安:“......”
“這這這......”
古安有些擔心,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改為換成容止的手摸上去:“容神醫,咱家也不是大夫啊,你是神醫,你摸摸,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的,心臟就擰巴起來了?”
“......”
“......”
容止捂著自己的胸口,俊臉蒼白的在古安的攙扶下坐下:“柳妃的事情,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突然間要查當年的事,若是被柳家的那群人知道了,隻怕在朝堂上不知道又要掀起什麼樣的大風浪來。”
柳無煙和柳無雙同為柳家的女兒, 但是眾所周知,柳家的人,隻認柳無雙一個小姐。
至於柳無煙,在柳家的待遇,還不如柳府的一個丫鬟。
“當年柳無雙的死,早就讓柳家的人對柳無煙恨之入骨,現如今柳無煙好不容易被柳家的人遺忘,你這個時候再將她給挖出來,隻怕柳家的那一大家子人,不會善罷甘休。”
因為柳無雙的事,柳家的勢力在朝堂上日益飆升,哪怕柳無雙已經死去多年,但是席慕雲始終善待她的娘家。
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也都是柳家,導致這些年來,柳家在整個大西涼,早就一手遮天。
說句難聽點的,席慕雲這個大西涼的皇帝,權勢如今還比不上一個柳家。
柳家人個個狼子野心,他早就不知道提醒了他多少遍,他就是不聽。
果然是戀愛腦,隻有戀愛沒有腦子,都該死啊!